这般说完，姜珣已经感受到女孩子的小手在一点点的僵硬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苦涩。
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的李清平，现在更是苦涩的咬着下唇。
她明白的。
姜珣是在拒绝自己。
但…她还是想尽最后的一番努力。
“姜公子…来日方长，”女孩子直勾勾地看着姜珣，蒙着雾气的眼睛扑闪着，“和天清宫相关的的遗迹还发掘的甚少…说不定那一天我就能在某个秘境里寻得无情道的全本。”
姜珣是不是凡人，她根本不在乎。
既然她修的是无情道的残篇，她便去找。
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五十年。
只要她一直找下去，总有机会寻得无情道的全本。
若是寻得全本，便将自己在宗门内的所有的资源交给姜珣。
哪怕是找不到全本…她也会为了姜珣守上一世墓。
姜珣只是摇摇头。
“成亲是终身大事。我不过是碰巧和小时候的你遇见过，你没必要这样注视着我。”
“可我就是喜欢。”女孩子的嘴巴一点点咬住，眼中的泪光又涌了出来。
李清平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小时候的几块肉片就能让她这么在意这个人。
或许是命中注定。
从见到姜珣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应该跟随她一生。
姜珣被泪眼朦胧的女孩子看得有些过意不去，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安慰女孩子。
只是…手伸到一般，却又顿住。
她分明是要拒绝女孩子的这番情谊，怎么可以这般优柔寡断？
女孩子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心，嘴唇的咬痕更加明显…甚至隐约都沁出血来。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女孩子将自己的小脑袋缓缓地倾向姜珣的手心，很乖巧地蹭了蹭。
姜珣叹了口气。
她倒也不是不喜欢李清平。
没有人会拒绝乖巧又可爱的女孩子。
她只是…不想误人一生。
她前世也是修士，自然是知道至亲之人离去是什么感觉。
像她这种以情入道的修行者还好…如果是普通修行者，只会产生出心魔。
对于修行者而言，越是亲近的人离去之后产生的心魔只会越强。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大修宁愿卡在悟道境，也不愿意突破轮回的原因。
卡在悟道境，起码还会有万年的寿元。
可若是突破轮回的时候被心魔侵入…那便只有一个下场。
死。
连兵解重修都做不到的死去。
她的余生不过百年，而李清平是注定要成为大能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毁了一个未来的大能。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若是自己太过强硬，女孩子也会产生心魔。
或许…只能让时间冲淡一切。
原本揉着小脑袋的手，顺着女孩子脸庞的曲线顺流而下，慢慢地捧住她的下巴。
指尖…很湿润，也很润。
女孩子抽着气，放任姜珣的手指在她的脸庞划过。
“十年。”
姜珣低下头，看着女孩子氤氲的双眼。
“我修无情道，自然对天清宫有所了解。我曾经在古籍中看到过，在这十年之内会有两个关于天清宫的遗迹会出世。”
这两个遗迹在前世就被姜珣寻得，只是当时为了尊重前人，并没有将它们对外公开。
“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去寻无情道的全篇…你如果寻不到，就放弃我可好？”
女孩子的抽噎声忽的停止。
“好。”女孩子咬牙答道。
她知道，十年之内想要寻得无情道全本跟本就是天方夜谭。
因为天清宫的哪位时空大能的缘故，中州甚少有与天清宫相关的遗迹出世。
即使是有遗迹出世，也很难进去探寻。
即使那两个遗迹出世…能在十年内能找到进去的路也算是快了。
上一个关于天清宫的遗迹，找了足足三十年才找到了进去的法门。
不过…只要姜珣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就够了。
有一个机会，总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要好。
姜珣的嘴角微微上扬。
尽管这个笑容在旁人的眼里看起来有些恐怖，可在李清平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异常。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珣松开手，将女孩子眼角边的泪水抹去。
“不哭了？”
女孩子躲闪着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下：“我没有哭。
“既然姜公子给了十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在十年之内将全本找出来。”
嘴上虽然很硬，只是耳尖的桃红色出卖了她的心情。
姜珣又揉了揉女孩子的小脑袋。
“找不到也没关系，”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说不定你会在这十年内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不会的。”李清平小声道。
“世事难料，”姜珣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找到比如更好的人…就忘了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女孩子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
“好好，不说这个，”姜珣连忙更换话题，“我现在要去鱼市场里买鱼。这里是江城，你应该知道在哪里才能买到鱼吧。”
女孩子握住姜珣空闲的手，手指调皮地划过她的手心。
“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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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珣拖着女孩子的手离开了有间客栈。
只是离去的时候…掌柜那隐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睛看得姜珣心里有些发慌。
她回想着当时掌柜那得意的眼神。
仿佛就是在说：‘看吧，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有间客栈…真厉害啊。
按下胡思乱想的心，姜珣跟着女孩子的指示来到港口。
虽然方才耽搁了点时间，可依旧要比平常渔船靠港的时间要早上不少。
若是顺利，今天下午就能返回金鸿谷让姜楹吃上新鲜的鱼。
不过——
“什么？鱼全部卖完了？”
姜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渔民。
“是啊，我们还没返岗，就有艘船在海上把我们的渔获全买走了。”
那渔民还怕姜珣误以为自己在诓她，特地取出一小袋碎银来。
“你看，那客人特别大方…我们就将鱼全部卖掉了。”
姜珣皱着眉头看向其他船只。
刚才姜珣和渔民聊天的声音并不算太小，其他渔民也都明白姜珣的意思，纷纷摆手表示自己船上没有多余的鱼。
“后面，后面还有渔船会回来吗？”
“小娃娃你莫要想咯，那人将我们所有的鱼都买下了，”有个渔民从船上跳下来，对着姜珣喊道，“要是想买鱼，明天再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