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的来历众说纷纭，但在中州而言，大部分人都认为天魔是由人心中的欲望而生，以人的欲望为食粮。
所以对于凡人和普通的修士来说，他们都很难看穿天魔的伪装。
但有些修行者不同
比如无情道的修行者。
无情道以情入道，情欲在绝大部分时候都修行者掌握之中，即使是再弱小的无情道修行者，都可以感知到天魔和人类的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无情道会成为天魔的克星之一。
虽然从没有见过那个红眸女人，但姜珣可以断定她一定是天魔。
姜珣有些无力地闭上双眼，问道：“清平，刚才在市集中…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没有，”李清平紧紧握住姜珣的右手，“只是公子你忽然失去了意识。”
“只是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昏了过去是吗。”
“是啊，”女孩子努力回忆了下，“姜公子你什么都没有做，无缘无故就昏了过去。”
[也就是说，我被天魔饶了一命。]
姜珣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从和那尊天魔对视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经着了天魔的道了。
什么推人，什么拔剑，都是虚妄而已。
可…她为什么要绕我一命。
姜珣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中州重新出现天魔这件事本身就让人很头疼了。
关键是…那尊天魔竟然还饶了他一命。
就和无情道可以轻松看穿天魔的伪装一样，天魔也能很轻松的辨认出修行无情道的修士。
对于她们而言，没有丝毫颜色的无情道修士跟垃圾一样没有区别。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饶自己一命。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放过自己。
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更为诡异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天魔在大量收购海产。
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大量收购海产？
天魔以人的欲望为食，根本不会吃普通的食物。
总不能说…她们发现海产可以代替欲望成为新的食物吧？
姜珣皱起了眉头。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江城出现了天魔。
以江城周围的战力而已，即使是温云舒忽然出现同许莜一起联手怕也不是那尊天魔的一合之敌。
可要是利用上宗门的阵法…
姜珣在内心中稍微盘算了下方才的战斗。
或许也不行。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尊天魔，但从她的权能来看，阵法不一定能限制住她。
能够和那尊天魔交手的人，好像只剩下有间客栈了。
只是有间客栈从不插手凡俗间的事情。
即使是当初天魔道血洗江城和天清宫，有间客栈都没有出过一次手。
但…该尽的努力还是要去尽一下。
“清平，”姜珣睁开了双眼，“帮我个忙，带我去有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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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这么早，是想再住一天么。”
和平常完全不同，掌柜竟然主动向姜珣打起了招呼。
“可以帮我驱除掉那尊天魔么，我可以用相等价值的情报当作报酬。”
姜珣将客栈门口反手关上，前堂只有她和掌柜二人。
她没有让李清平和她一起进来。
清平还太小，不应该接触和天魔相关的事情。
“当然是不可能的，”掌柜自顾自的取出两枚酒杯，“就算你有什么不出世的情报，对我们而言也没什么价值。我们从来都不会离开这里。”
“那…你能告诉我，集市里的那尊天魔到底是谁么。”姜珣撑着剑，踉跄地走到桌边。
既然有间客栈不肯出手帮忙，姜珣也只能做别的打算了。
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江城的所有人尽快撤离。
“我告诉你…又能怎样，”掌柜的继续往桌面上的酒杯里倒酒，“你现在不过是个练气修士而言，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无所不能的卫道士？”
“…我在你这里还存了不少的法器，”姜珣也没有搭理掌柜的话，“告诉我那到底是哪位天魔，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你那些法器，不都是些用不上的凡品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钱。”掌柜摇晃着酒杯，玩味的看着姜珣。
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道。
“真想知道？”
“告诉我。”
掌柜将另一杯倒满的酒推到姜珣的面前：“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姜珣毫不犹豫从桌上取过酒杯，一口饮尽。
和平常喝的酒完全不同，掌柜给予的酒一点都不辣。
入口绵柔，甚至还有回甘。
天魔带来的不适感，也随着这杯酒水入体而被尽数消除。
这或许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酒。
“那并不是什么天魔，只不过是个借了点权能的小角色罢了。”
天魔之所以强横，正是由于他们的权能。
或者说…是由于他们的本源。
天魔由人类的欲望而生，自然也能控制人类的欲望。
若是面对天魔的时候一着不慎…轻则陷入昏迷，重则成为只会沉迷于欲望的痴呆儿。
“可她为什么…”
姜珣可以肯定，她方才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只有部分权能的邪修。
那种感觉，一定是天魔的本尊。
“为什么本尊会透过那家伙看到你是吧。”
掌柜顿了顿，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用袖子遮挡住姜珣的视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好像你会顺着李清平的指引看到那个人一样。
“你的身上，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那尊天魔的目光，所以才会看到了你的无情道。”
她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扣，又将酒壶放在杯子旁边。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师妹还没有死？”
燕辞楹…还没死？
姜珣摇头：“我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
燕辞楹又不是她杀的。
当年她被燕辞楹一剑捅了对穿之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只是被温云舒捡回金鸿谷之后，她才从书籍中了解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州的援军来得并不算及时。
等他们抵达已经是尸山血海的天清宫时，殿门的中间只坐着一个人。
天清宫的第二任掌门，焉耆之主。
她非常平静地坐在大殿前，向前来的援军宣布天清宫已经不复存在。
在那之后，便是协助阵法大能布置阵法，让时间来散掉天清宫的煞气。
这样看来…当年确实没有人知道焉耆之主是否斩杀了燕辞楹。
只是因为她也修成了无情道，而且后续也没在书籍上看到过燕辞楹的记载，所以姜珣才一直以为她斩杀了燕辞楹。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燕辞楹的情况和那尊天魔又不一样。”姜珣将倒扣的酒杯摆正，继续问道：“就算焉耆之主放了她一马，也肯定不会再让她来祸害人间。”
“当然有关系。”
虽然看不清掌柜现在的表情，但从那面具里那带着弧度的眼睛来看…她现在一定是在笑。
“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天魔盯上一个人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她们会给那个人做好标记…即使那人转世再多次，标记也不会消失。”
“你是想说这个天魔是燕辞楹的眼线，她还想回来再杀我一次是么。”
姜珣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剑，言语中尽是愤怒。
只要涉及到师妹的事情，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嗯，那应该不是。
“虽然你师妹现在被下落不明，但现在还不是她能出来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掌柜并没有回答姜珣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又往姜珣摆好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或许那个天魔也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垃圾的身上会有着其他天魔的标记。”
她再次用袖子挡住姜珣的视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过了很久，她才继续说道。
“总之…看在你陪我饮酒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斗篷人在哪里。
“江城城西外面的坟地里，从左边开始数的第三个墓碑，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修为呢。”
“不到金丹。”
“…多谢。”
姜珣向掌柜作了一揖，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你要小心。”
身后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那个权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