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雅,我这里有了些进展,你们待在原地,我去接着调查。”提奇拿起对讲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老式信号发射装置上的地址跑去。
“提奇,别冲动,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也过去。”提雅有些不安,她有种莫名的预感,所以想和提奇一起前往。
“不必了,卡洛斯先生和你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跟着我反而会更危险,你们只要待在敌人的视线死角里就可以了。”提奇拒绝了提雅的好意,说到底,他还是习惯独来独往。
“那……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提雅信任提奇,也相信他的判断,但她至少要知道提奇的位置,以防万一,可以迅速支援。
“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卡洛斯剧院,有情况我会联络你的。”提奇回答道,关闭了对讲机。
“卡洛斯剧院么……那家伙就藏在那里面吗?”提雅看向了远方,心里默默为提奇祈福。
……
卡洛斯剧院内,一道暴怒的声音充斥在舞台上,随后是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剧院内不再安静,真是一场灾难。
“那个冷枪,可恶!”多次被坏好事,这位幕后黑手也终于坐不住了,他觉得心头怒火难消,又狠狠把眼前的显示器摔在了地上。
这时,幕布后面,帕萨特缓缓走了出来。
“这些东西,你就算摔一万台也不能改变现状,冷静一点。”帕萨特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声音中全是冷漠,和那位和蔼管家的形象完全不符。
“说到底,这都是你的错!帕萨特,都怪你带来了那个冷枪,才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幕后黑手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他将矛头指向了帕萨特,大声指责道。
“那是卡洛斯的意思,我也无权干涉,再说,谁能想到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冷枪那么厉害呢?”帕萨特摇了摇头,他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或者说,他这个年纪的人,很少会震惊于什么风浪。
“切,总而言之,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已经跟丢了卡洛斯,他也有了防备,有那个冷枪在,正面击杀也非常困难。”幕后黑手叹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制定下一步计划。
“不要慌,现在,整个卡洛斯庄园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有成千上万仿生机械可以使用,卡洛斯跑不掉,那个冷枪也不可能杀得完这么多的数量。”帕萨特提醒道,声音稳重,但脸色却有些苍白。
“帕萨特,我真后悔和你合作。”幕后黑手也不领情,他手底下操作着什么,完全没有采纳意见的意思。
帕萨特沉默了,幕后黑手也不再说话,场面就此安静下来了。
“好了,无聊的戏码该结束了。”黑暗的剧院内,回荡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让帕萨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很熟悉这个声音,也很害怕这个声音的主人。
“什么人!”幕后黑手显然也慌了,他大概也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通风管道被一脚踹开,提奇轻盈地落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仿佛真正的幽灵一般。
“找到你了,帕萨特,还有……我记得是叫……亨特来着?”提奇扫视了一眼舞台,确定了身份。
戏剧大师,多面亨特。没错,这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他被卡洛斯签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劳务纠纷么……倒也是个合理的理由。
“该死!”亨特瞪了一眼帕萨特,他似乎以为是帕萨特出卖了他,只见他重重拍下一个按钮,顿时,整个卡洛斯剧院警铃大作,三十多个军用型仿生机械将提奇团团围住,枪口对准了提奇的脑袋。
“四型的军用仿生人么,老古董啊,信号发射装置也用老式的,看来你的经费不怎么充足的样子?”提奇缓缓将手放在刀柄上,还有心思开玩笑。
“射击!”亨特没有和提奇废话的打算,新仇旧恨,现在正是时候!
枪声四起,激起一阵烟尘,火药的味道充斥着剧院,在持续的枪声中,烟尘越发浓重了。
“解……解决了……”亨特还有点手抖,习惯隐藏自身的他暴露后,就会非常不安。
“没那么容易!”帕萨特大声提醒,他眼神乱瞟,似乎是在寻找逃跑的路线,看样子已有退意。
烟尘散去,只有一大堆废铁倒在地上,不时冒着些电火花,已然不再具有威胁。
而提奇,正旋转着长刀,站在废铁的正中央,似乎一步都没有挪动的样子。
而提奇冷漠的眼神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下一个就是你。”
顿时,亨特和帕萨特全身发抖,被冷汗浸透,一步都挪动不了,这是无形的气势,身体在本能地告诉自己,只要动一步,就必死无疑。
“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亨特的心理防线率先被攻破,他崩溃地蹲下,开始了自述。
“都怪卡洛斯那个老头!占有欲那么强,合同上的违约金太高了,我才不得不杀他!”亨特大吼着,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真后悔签那份合同!自从被签下,卡洛斯就让我表演了仅仅三场!我的演艺生涯全被他毁了!”亨特似乎已经开始哭了,呜咽不清的,让提奇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
“接下来就让我来说吧。”见提奇的目光转向自己,帕萨特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开始陈述。
“我和亨特要杀卡洛斯的原因一致,合同的违约金太高了,为了自由,我选择直接杀掉卡洛斯。”帕萨特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我记得和你说过,卡洛斯剧院在十二年前翻修过一次,就是那一次,我们从十二年前开始策划,改装了整个卡洛斯剧院,建立了仿生机械控制终端,为的就是把卡洛斯的死伪装成仿生机械事故。”帕萨特解释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仿生机械的各类设备很贵,我们攒了很久的积蓄依然捉襟见肘,选择刺杀的时机不对,但我们也无可奈何,经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已经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了。”帕萨特双手掩面,长长叹了一口气。
“和卡洛斯接触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总是把‘我的什么东西’挂在嘴边,总是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各种东西上面,以表示自己的所有权。”帕萨特缓缓坐下,已经放弃了逃跑,他清楚,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老了,想退休了,可我签的是终生合同,违约金超过了我一生赚取的财富的总和,为了自由,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帕萨特缓缓拿出一把手枪,轻轻抚摸着,似乎是在擦拭它。
亨特还在哭嚎,让人觉得烦躁,帕萨特眉头一皱,对着亨特的脑袋就是一枪,巨响之后,空气安静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帕萨特将手枪顶在下巴上,眼里是一片死寂。
提奇缓缓转过身去,他对他们的苦衷并不感兴趣,冷城里悲惨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算老几。
“嘭——”伴随着血液飞溅的声音,帕萨特的生命也走向了终结。
提奇丝毫没有在意,说他冷血并不准确,事实上,提奇连血都没有。
“能听到吗?提雅。”提奇拿着对讲机,联络了提雅,示意危机解除,可以行动了。
“你没事吧?提奇,情况如何?”提雅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不过如果直接问她,她大概会说是你的错觉。
“我没事,敌人的真面目是亨特,那个戏剧演员,帕萨特和他合谋,现在已经都死了。”提奇汇报道,转身回去,看到了亨特和帕萨特的尸体,正静静躺在舞台上,鲜血正缓缓流出,正在冷却。
“我们现在就过去。”提雅说完,切断了通讯。
提奇原地待命,他撕下亨特身上的衣服的一块,开始擦拭刀上的血迹。
亨特和帕萨特身上仍有余温,人类的尸体需要十二个小时左右才能彻底冷却,不像冷枪,半个小时就凉得透透的了。
提雅他们过来还需要一阵子,提奇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被称为『百无聊赖』,明明做任务的时候不论多久都能等住,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无聊呢?
“是因为……在期待提雅的到来么?”提奇总结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他靠着舞台坐在地上,双腿并着,脸颊缓缓贴在腿上,等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熬了呢?
“奇怪……突然好困……明明是冷枪,怎么可能这点事情就疲惫……”提奇动了动鼻子,心里传来一阵危机感,但他却一点都动不了。
“糟了,是催眠瓦斯,好像已经中招了……”这是提奇最后一个念头,睡过去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从亨特和帕萨特的尸体上拿走了什么,随后,提奇失去了意识。
“好熟悉的味道,师父……”听到提奇的梦呓,那道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敏锐的小家伙,没丢我的脸,”成熟优雅的女声传出,似乎还有点轻笑,“不过跟我斗还是太年轻了。”
身影消失,提雅在三分钟后,来到了卡洛斯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