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那美猴王被如来佛祖压在那五行山下,每日风吹日晒,雷打雨淋,整整五百年有余……”
安都街角,一名说书人正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述一段老故事,而他的听众并不是一群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反而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说书人现在台上,面对着太渣的这些听众们,心里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当然很高兴能有这么多人喜欢听他说书,毕竟这是他的饭碗,再者就是老祖宗的文化传到她手里,总归是没有断绝。
另一方面,活了大半辈子,他什么世面没见过,各种潮流热点是真像潮水一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没几个能长久的,要是台下这些人也……
说书人逛了逛脑袋,台下的听众只当他是说到兴头上,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台下顿时是连连叫好。
“罢了罢了,”说书人一合扇子,“车到山前自有路,菩萨既然这么说,俺老孙且保他去西天试上一试。”
“那行者才死心塌地,抖擞精神,束一束绵布直裰,扣背马匹,收拾行李,奔西而进。毕竟这一去,后面又有甚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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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话本讲完,听众都做鸟兽散,离了茶馆,有闲钱的,转账二三十做打赏;兜里空的,交五六盏热茶钱,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说书人收拾好衣裳道具,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却看到一位年轻人还坐在椅上。
那年轻人穿衣服黑色燕尾服,上有金色龙鳞纹点缀,五官端庄,气宇轩昂。一双丹凤眼,两弯剑锋眉。抬手若有帝王相,晗目好似百战将。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
说书人在这安都长大,省内的大人物如数家珍,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人物。一时间起了好奇心,斗胆上前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那年轻人听闻有人叫他,便回道:“叫我钟离就好。”那声音,雄浑有力,安如泰山,听着就能给人以一种安心的感觉,说书人更是确定,“此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看钟离先生方才听书时很是认真,想来是个行家,能否为在下指教一二?”
钟离微笑道:“先生取之欲其肆,中之欲其微,促而赴之欲其迅,舒而绎之欲其安,进而止之欲其留,整而归之欲其洁。实在是让人佩服啊。”
两人交谈甚欢,全然忘了时间流逝,转眼间便到了收摊打烊的时候。
“时候不早了,钟离先生,今天我们就此别过,明天的说书,还请先生多多捧场。”说书人与钟离道别之后,转身消失在了人流中,与钟离的交谈让他收获颇丰,何止读十年书啊。
他相信,如果有钟离先生的帮助,自己一定能写出媲美古代经典的说书作品。
钟离仍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早已凉透了的茶水…
“先生,这两盏茶一共三十五块二,你看是微信还是现金?”
“账记在……”钟离习惯性地准备把账记在往生堂账上,但他突然想起来…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往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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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好心的摊主发了善心,免去了钟离的茶水钱,只收了钟离身上的一块玉石。
作为贵金之神,钟离当然可以动用自己的权能制造出贵金属,但他同时也是契约之神,货币是凡人之中最重要的契约,他当然不能主动打破这一契约。
“接下来…我该去哪里呢?”钟离漫步在街道上,遍布大街小巷的灯光征服了黑夜,大大小小的车辆如潮水般流动,即使是海灯节期间的璃月港也未曾有如此盛况。
与说书人的交谈,让初来乍到的钟离对这个世界,尤其是现在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空间震,这一原理未知的自然灾害越来越频发,大有成为第一天灾的潜力,从安都向北不到三百公里就能看到五年前,亚欧大空灾留下的痕迹。
“那大空灾一起来,是地动山摇,天昏地暗,几千公里的地界都被囊括进去,那么大一个蒙古高原,硬是让它给挖平喽!”
这份破坏力,即使在魔神战争期间……不,即使在葬火之年也不常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在钟离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天理。
“这空间震与别的灾难不同,其他的不管是地震也好,海啸也罢,哪怕是天上的陨石砸下来,多少也能留下点东西,但空间震趟过去的地方,您猜怎么着?那真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连一寸草皮都不曾剩下!”
说书人在讨论起空间震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是藏不住的。
“这几年安都也发生过一两次空间震,好在有三线建设时期留下的人防工程,姑且是扛过去了,但有一次我看到,那防空洞顶离被炸穿就剩下几米的厚度,这要让人如何不担心?”
“这两年虽然有说要新建地下避难所,但不是这边挖到个古墓,就是那边挖到堆文物,修修停停,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为后人留下了无数文化遗产的古都,竟会以这种方式成为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阻碍,真是讽刺…
想到这,钟离加快了脚步,径直向着市图书馆走去。
要了解这个世界,单单依靠说书人是不够的,最有效的方法,还是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