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
教堂天花板塌陷了下来，石块纷纷坠落，将下方的物体砸毁，黑灰色的烟尘瞬间席卷开来。
好在这遗迹盖得很牢固，天花板没有整个塌下来。
我降落在地面，一对黑色的羽翼从我背后张开，猛地一挥烟尘瞬间四散开来。
卡基尔爬在地上，沉重的打击破坏了他的身体构造，虽然正在修复但他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了。
不，他已经不再是卡基尔了。
那怪物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我轻轻一挥手，几根岩锥从地面刺出，将其死死地按在地面。
我慢慢地向他走了过去，他那剩下的眼睛里已经不剩一点人性。
地面的触感沙沙得，好像是火药洒在了地上。
我蹲下去看了看卡基尔的身子底下，那些装火药的红色木桶正好被他压住了。
“唉……”
我转过身，掏出腰间的火枪。
“你并不应该是如此下场。”我往前走了几步，给火枪装好子弹。
到了教堂的门口，我再次转过身，将枪指向了卡基尔。
“我来帮你解脱。”
砰。
子弹从枪口飞出，打在了一块露出来的红色木桶上。
下一刻剧烈的火光与爆炸传来，巨大的声响和冲击在一瞬间达到顶峰，在那短暂的一瞬间里，卡基尔的身体在逐渐埋没在了火光之中。
教堂随之崩塌，浓浓的烟雾顿时扩散。
…………
雨很大，烟尘不一会儿就化为了泥泞。
我走在雨中，感觉身上有些疲惫。
四周到处都是猎人的提灯和火把的亮光，在雨中那些橙色的光芒显得无比朦胧。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我跌跌撞撞地被拽进一个棚子。
然后一条毛巾搭了上来。
“没事吧？”艾伦用毛巾擦着我湿透的头发“有没有受伤？”
艾伦抹了一把我脸上的黑泥，用严肃的语气说到。
“我没事。”
艾伦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抱了上来。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有再多说什么。
之后我们回到了马车，艾伦给我找了一套新衣服换上。
我坐在马车里抱着热水袋取暖，艾伦则是坐在边上望着远方。
“艾伦……”我扣了扣热水袋上的盖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嗯？”
“卡基尔死了……”
“这样啊。”艾伦谈了口气“果然是他啊。”
“卡基尔被腐蚀成怪物了……那是不洁者早晚的事。”我放下热水袋，放弃温暖那本就感受不到的寒冷。
“或许你不应该把我当做女儿，我和那些怪物没什么不同。”
艾伦扭过头，把手搭在我的脑袋上。
“怪物是什么？那并没有明确的划分界限。”
“你是什么要问自己。”
“女儿啊……我问你个问题。”艾伦抚摸着我的脑袋“如果你是一个国王，一位公主杀死了自己的肉体，用自己的灵魂变成了木偶。”
“你还会拥抱变成木偶的女儿吗？”
“哪怕她已经不在是人类了？”
“……”我低下头“也许会吧。”
“那灵魂和肉体你觉得哪个重要？”艾伦把我抱在怀里。
“灵魂吧。”
我轻轻地回答。
“那就别管肉体是什么了。”
“就算是世间最为丑恶的污秽之物，我也相信其中能开出最美的花。”
“……”我闭上眼睛，躺进艾伦的怀里“谢谢。”
艾伦抱着我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过了一会他开口了。
“其实我知道的……”
“你可能并不是普通的不洁者……”
“甚至不是人类。”
我突然将身体紧绷起来。“你……”
“但我也不知道太多。”艾伦停止了抚摸“我想了不少，对你也有所猜忌。”
“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你只是你，或许你是那污秽的怪物，但你的灵魂依然是人类，甚至是一个善良的人类。”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语速极快地说到“刚刚我和卡基尔在教堂上的打斗？”
“看到了。”
“那你还过来……”
艾伦突然用手指捂住了我的嘴。
“我说过，我不认为你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在我看了你就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愿意当我女儿的女孩。”
“你是有着自己灵魂的木偶。”
“即便你认为那诅咒的身体会带来灾难，但你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光明的。”
“你是个好孩子，我并不准备远离你。”
“……”
艾伦抱得很紧，仿佛害怕我突然挣脱。
我的泪好像早就在那些折磨中消失在了那些冤魂眼中，但内心的情绪还是隐隐作响。
我也抱紧了艾伦，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
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必要说什么。
…………
天亮了，雨停了。
一切还在沿着原来的秩序运转，只不过一切中少了些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天刚亮艾伦便驾马车往城门驶去。
那座教堂塌了……周围还围着不少猎人。
其中有那个看门的。
他的头上缠了点绷带，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他看见我了。
那个家伙摘下三角帽放在胸前，竟然朝我点头行了个礼。
周围的猎人们也逐渐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也纷纷做了相同的动作。
我有些诧异，不过好在看见我伸出爪子的只有艾伦。那会儿雨很大，估计也就打雷的那一瞬间能看得清吧。
我挥了挥手，看着那倒塌的教堂直至离开城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