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看着不像好人的家伙进来了。
看行头就是些混混，估计是哪个地头黑帮的。
“克雷尔医生，我想这个月的租金是不是该交了？”一个拿着枪的壮汉说到。
“我不记得我有欠钱。”克雷尔反应很平静，好像什么大惊小怪都不会让他惊讶一样“你们是记不住还是故意的？”
“这是我们的底盘，我们可不会赖账。”
“是啊，你们的底盘是什么你们说了算。”克雷尔无奈地点了点头“想从租金里捞些油水吃你们大可以说得更直白，你们那点心思太简单。”
“那我就说白了，今天你不交钱病人一个都别想呆在这。”
“你打算拿平民要挟我？”克雷尔慢慢地向带头的家伙走了过去“巴德尔帮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除了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医生外没有穷鬼可宰了？”
“呵呵，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带头的壮汉点了根烟“所以，你要是不想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就乖乖把钱拿来，我要的不多就一个月的租金。”
“……行吧。”克雷尔转过身去“我去拿钱。”
“你们找事吗？”我靠在墙上平静地问道。
“你谁？”
“别惹事，他们给点钱就打法了。”克雷尔看了我一眼。
“啧。”我咂了咂嘴“你们几个赶紧回去吧，反正少收一家租金也死不了，况且人家压根就没欠。”
“你谁啊？轮到你说话了吗？”带头的家伙看起来很生气，动作很是张扬。
“别摆那些夸张的动作，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自己没什么本事还最喜欢装模作样。”我拿出腰间的火枪然后上好了子弹“觉得自己挺高人一等是吧。”
“给你个建议，赶紧走人。”
“靠，你想闹事？”
说着他就把手伸过来想抓我的衣领。
我随手捏住他的手指然后往反方向扭了一圈，他整个身子都被我按在了地上。
“靠，啊啊啊！”
我拿枪指着他的后脑勺。
“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好好想想。”
“停停停，知道了知道了。”
我松开手，把他推了出去。
他站起来晃着疼痛的胳膊气的直跺脚。
“你……你……”
他缓了一会后指着我想说些什么。
“走人。”
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几个还算聪明的也都跟着他离开了。
“你这样算不上是在帮我，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克雷尔走到了我旁边，他那张苦瓜脸从始至终就没变过表情“不过今天确实多亏了你，我已经拿不出交租金的钱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克雷尔没有回答，转身走进了办公室。我也跟着他过去了。
“我不打算一直呆在这。”他把门轻轻关上“不久后我会离开布莱恩城。”
“那些病人怎么办？”
“我……救不了他们。”他叹了口气“污染病不可能治愈，只能尽可能压制。”
“他们很痛苦，不断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算不上仁慈。”我拿起茶杯尝了一口，味道很淡，几乎尝不出来茶叶味“死亡才是解脱。”
“你能理解最好。”
“你可真是个大善人，不切实际的善良更是让我怀疑你的根本目的。”
嘶，头有点晕。
“我说过，我是个学者，我只是全身心投入研究，顺带救人。”
“病人要是知道你拿他们做实验……”
“他们不会说什么，他们只在乎结果。况且除了我，没人会帮他们。”
“我不会像大多数医生一样剥削患者身上的油水，把他们彻底榨干后像垃圾一样丢掉。”
“你好像对同行很有意见。”
我敲了敲额头，眩晕感并没有消退。
“没错，但这归不得他们，贪婪不是罪。诺森德底层人们目前很难找到像样的医生。”
“靠……”
我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
“没事，身体不太舒服。”
我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然而刚走出门意识就断片了。
眼前的光景正在逐渐被黑暗吞噬，视野从模糊逐渐变得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就是窒息感，感觉全身被布包了好几层一样，血液不断在大脑积压。
再次睁眼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克雷尔正拿着一本旧书仔细阅读。
“你醒了？”
我从病床上坐起来然后伸手一下拔掉了身上的管子。
“你做了什么？”
“放血。”克雷尔合上了书“一种很古老的治疗方法。”
“你……能活着就是个奇迹。”克雷尔指了指旁边的几桶黑血“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在如此程度的污染病下保持人性。”
“嘶，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头还是有点晕。
“听着……”克雷尔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你活不了多久了。”
“蛤？”
“无论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它都无法与黑暗抗衡。”
“你……你体内的黑暗在不断扩散，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样做到的，但就现在来看他们快压不住了。”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寿命所剩无几了。”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
“但以我看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你的身体可以说基本就是污秽了，但你的意识显然没有被腐化。”
“只要你的意识稳定你就不会死亡。”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转身向大门走去“我的事你没必要操心。”
“能坦然接受死亡是件好事，祝你好运。”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后就走出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