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六十层的巨型建筑，在这个年头已经十分常见。
毕竟没办法向外扩展，光是城市边缘那些农业用地，都只能勉强维持一座城市的生存。
或者说，不是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粮，而是这座城能有多少粮食，才配有多少人口。
无法向外，市中心的建筑就只能不断加高。
“小姐。”
“小姐。”
段凛鸢所到之处，无数光鲜亮丽的白领纷纷驻足行礼，段凛鸢也一一点头回应。脚步却未曾停歇，面若寒霜，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做响。
段家可不光只有研究所，一个独立的科研巨头，肯定有配套的工厂和公司。
“小姐。”西装革履的经理好奇的撇一眼跟在段凛鸢身边吊儿郎当的伊安，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付家大小姐在会议室等你。”
“来的人居然是她？”段凛鸢不放心的看向伊安：“付家准备让她当家了吗？还是说，付家是在小看我们。”
和从三年前，生命便步入倒计时的段父，被迫开始接管家业的段凛鸢不同，付家很美满，甚至可以说人丁兴旺。这时候派一个大小姐过来，和已经身为段家家主的段凛鸢在身份上，的确不相匹配。
虽然两人同岁。
经理不敢多言，只是在前面带路，将一行人带到待客厅室。
一进门伊安就瞧见占据C位，顶着一头耀眼金发，胸怀不输段凛鸢，甚至还尤胜几分的富家千金。那身盛气凌人的气势，就差没把‘富可敌国’四个字刻脸上。
瞧见段凛鸢的到来，也没起身，只是淡定的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好久不见，老同学。老师托我向你问好，顺便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课。”
“如果你是来叙同窗情谊的话，大可不必。”段凛鸢坐进会客室的主位，翘起二郎腿，亲昵到：“我不在的话，年级第一不就是你的了吗？不开心吗，万年亚席小姐。”
付婧眉头一抽，放下茶杯：“没有击败你夺得的首席，还有什么意义。你想逃，我也理解，毕竟你是朋克区最耀眼的天才。一旦失去被我夺去年级首席的位置，大家都会觉得你和段家一样，已是日落西山。”
这和伊安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说好的巨头明争暗斗呐，不就是两个女孩在争强斗胜吗？
“太阳总会落下。”这下换段凛鸢端起茶杯：“但太阳就是太阳，第二天依旧会照常升起。比起我，你不应该担心下北边的农场吗？我听说最近付家的人又和夏隆街的人起了冲突。那群不法分子，或许不需要政府，但一定需要粮食。”
“我们已经交流完毕，无需段小姐忧心。”
开始了！
不过，比起语言的交锋，伊安更想看两个大胸妹子撸起袖子干一架，一定很有趣。
“不知付家许诺了夏隆街什么好处？更低的粮价，这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付婧呡紧嘴唇，十分不爽。
显然，段凛鸢说中了。
就算是不法分子，也不会是一群散兵游勇，会闹的人之中，肯定会出现组织。
那些组织为了吸纳战力，也需要粮食。
伊安对此看得无比透彻，在造反这方面，洛克区的历史可比朋克区久远多了。
伊安从小就混迹在不法地带，对这一套十分熟悉。
付婧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是聊正事吧，我已经在这里耽搁得足够久了。我很高兴看到老同学走出丧父之痛的悲伤，重新将段家的科研方向拉回正轨。为此，付家愿意投注足够的资金，以支持段家的科技研发。”
段凛鸢撇撇嘴，补充到：“那么，代价是什么呐？”
“付家作为投资方，我想，应该有权力跟进科研进度，并且获得一部分专利和制造、售卖的权利。”
听起来很合理，前提是段家的全部家当只有一个研究所的情况下。
段家目前的优势，就是垄断研发、制造和售卖一条龙，一旦被人插手，段家根本不可能竞争得过掌握刚需，财大气粗的付家。最后，生产线和公司都得黄，只剩研究所，沦为付家的附庸。
“既然付大小姐事务繁忙，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楚岚，帮我送客。”
科研，最耗钱的永远都是实验阶段，在无数次试错中，找到那个可行的方案。
制造也费钱，但进到那一步，一个项目也已经开始赚钱。
现在，段凛鸢手握朋克区的生物科技硬盘，那些不会被用来交易的高级技术，完全可以帮段家规避掉无数错误答案，直接进入到最终方案的试验。
原子弹制造最大的困难，就是证明这玩意真的能被造出来。
哪怕朋克区的科研设备和生产线，和洛克区差异极大，可能还需要几次失败，才能有所成果。但一旦拿到成果，造出试验型号，段家就可以画饼拿钱，之后再构建新的生产线。
“你当真不考虑下，据我所知，段家上下可谓是人心惶惶。许多人并不服从你这个十八岁的家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军部在挖段家墙角的事，这事我都知道。”
“段家的确困难，精简一些人员也好。”段凛鸢无所谓的放下茶杯：“科研，依靠的从来都只是极少数人的灵光一闪。我相信，真正的科研者，从来都不会被利益所诱惑。对于那些真正的人才，我段家也从未吝啬，被挖走的只会是一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同为大小姐的你，想必也明白，这就是家大业大的难处，就算发现苍蝇，你我也得维持优雅和尊贵，视而不见。一个大小姐，驱赶苍蝇，甚至只是说自己看见了苍蝇，其他人就会用看假名媛的眼神看你。”
“精简之后呐，你又打算怎么做。”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段凛鸢微微一笑：“当然，付家如果愿意无息贷款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作为老同学，从小较劲到大的朋克双骄，付婧对段凛鸢再了解不过了。
她段凛鸢一介匹夫，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此事我会和父亲商量。”
段凛鸢微微一愣。付婧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付婧。
她能看出，付婧认真的，认真的想要帮她。
“谢谢。”
“哼，油盐不进的家伙。”付婧起身准备离开：“别忘了来参加期末考试，我等着踩着你荣登年级榜首的那天。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要是连第二名都拿不到的话，我……”
付婧好奇的看向站在段凛鸢背后的伊安，这个正在努力扮演保镖，却四处张望，对这墙上‘天道酬勤’字画评头论足的家伙。
显然，这个保镖，十分不合格。
而且，挺帅的。
段凛鸢亲自挑选的西装，专人订做，将本就高大伟岸的身躯衬托得肆意潇洒。
和付婧身后那群西装墨镜，神情严肃的家伙一比，更加不着调。
段家大小姐带的唯一一个保镖，就这？
“付小姐，请跟我来。”楚岚礼貌逐客：“小姐还有公司事务等待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