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婕看着两人手挽着手走进研究所，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和段凛鸢相差不过一岁，也不过一杯，可为什么，就是感觉差距好大。
“夏小姐，餐厅在这边。”
……
伊安来到研究所的通讯室，让人接通洛克区的通讯。
屏幕出现画面后，对面的值班人员看到伊安，跟看到鬼一样。
“卧槽！寂静之主！！！！！”
可见，上次伊安打劫研究所，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另外，知识份子在受惊的情况下，也是会说‘卧槽’的。
“别跑。”
好不容易把人叫回来，让他去通知王泉。
“居然还要我等他。”
段凛鸢捏住伊安领口的扣子：“你如果不耐烦，研究所有休息室。”
“咳咳，等一等也无妨。福克区抵达洛克区的事，其他七个地区知道吗？态度如何？”
“知道又能如何，难不成几句话，就能让福克区老老实实回去吗？”段凛鸢笑到：“不过，沿海地区的博克区和迪克区，或许得好好思量思量，福克区是否也能去往他们那里。”
“担忧是肯定的。”伊安推断到：“福克区也只能在近海附近活动，就算是百年前，人类都未能窥得深海的全貌。福克区二十年前开始漂流之旅，如果不能在洛克区驻扎下来，早晚会和他们碰面。就算福克区驻扎下来，以福克区目前的科技水平，或许也能打通前往迪克区和博克区的渠道。感觉，人类的历史，终于要翻篇了。”
夏婕快速填饱肚子，来到通讯室抓奸，进门就听见两人在谈论当前局势。
听不懂，但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之前的那种差异感，大概叫代沟。
她把自己当伊安的粉丝、学生都没问题，可一旦开始考虑其他关系，那种差异感就变得格外明显。
有种，看初中同学毕业后被大叔包养的既视感。
段凛鸢：“也许吧，不管如何，我想，你都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感觉不会是什么好名声，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我，注定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是领导者，也不适合当领导者。领导者大多，都不会喜欢像我这么帅的男人，还比他更加耀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被刻意忽略就是我最好的结果。”
“谁说的，我就很喜欢。”
伊安看向段凛鸢：“现在的你，还不够格自称领导者。”
“我会努力的。”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反正我不行，你或许真可以试试。不过，很辛苦的。”
“我不怕。”
“嗝~”夏婕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还想说点什么，屏幕中，一张颇具威严的老脸出现。瞧见伊安时，眼角还是没忍住，微微抽搐。
声音努力维持威严和镇定：“寂静之主，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研究所修复完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拜你所赐，还在修复中。”
伊安不得不承认，这帮贵族老爷们是真沉得住气，拉的下脸。
在和他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伊安也受益良多。
“寒暄就免了，说正事吧。福克区态度如何？我记得沿海地区，早就被工业废水给污染得除了海藻，什么都不长了。他们既然选择停留，必定别有所图。”
不止洛克区这么干，沿海地区基本都这样。把海洋当做天险，降低防守压力。
污染海洋，能有效防止沿海区域出现异兽。真能忍受被污染的环境，在浅海啃海藻的，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在陆地上人类可不敢这么干，一方面是异化的植物不好烧，另一方面是容易玩脱。强大的异兽可不会丧生于一场森林大火，弱小的食物死伤惨重，且被烧过的尸体保质期极短，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异兽很容易袭击人类城市。
而且是大规模的袭击。
有一个区域，便是这么作死的。
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福克区希望我们提供一片陆地，让他们可以安定下来。”王泉无奈到：“我们打算将安东线以南，都给他们，可他们并不领情。”
伊安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安东线以南，你怎么不说把不法区都给他们。不法区早就不在你们统治之下了，好家伙，慷他人之慨是吧。”
“海岸线本就在南方，和法治区并无接壤。如此规划，并无不妥。”
嘴上这么说，老头子脸还是没修炼到家，微微一红，有些挂不住。
显然，法治区的算盘是让福克区和不法区抢地盘，就算福克区能啃下不法区这块硬骨头，恐怕也难以再威胁到法治区。
伊安不屑到：“你这么大把年纪，不会忘了不法区是怎么独立的吧。把工厂区的人当牛马耗材一样使用，每个月工资勉强够糊口，居然还抱怨别人不生孩子，搞什么计生税。”
“那不是老夫的错，那时老夫都还只是个孩子。”
“那你怎么不去工厂拧螺丝。”伊安摆摆手，不打算和这群人继续扯皮：“我对你们真的是失望透顶了！多出一个区域的人口、兵力，甚至是科技。居然还想着内斗，就当真没想过把城市向外扩建吗？你们是生活在海边，不是海岛上！”
伊安越说越气愤，一拳头砸在通讯仪器上，震得屏幕闪烁连连。
如果不是失望透顶，谁愿意背井离乡。
王泉哑口无言，却还是厚着脸皮到：“的确，不法区可以向外扩展。有你在，我们愿意资助武器、粮食和弹药。”
资助的前提是伊安在，因为他们知道，伊安不希望洛克区乱起来。
就好像他在朋克区所做一样。
上位者的争权夺利，到最后，都是底层人的流血牺牲。
伊安折腾那么多次，看得多了，却还是无法习惯。
任何一个血液还有点温度的人，在看到一个孩子给自己母亲在大街上拉皮条，甚至跟人讨价还价，商量着多人团购有优惠的时候，都无法保持淡定。
罪魁祸首就是伊安，导致孩子失去了父亲，妻子失去了丈夫，家庭失去了支柱。
“事到如今，你还在盘算着内斗。想用不法区来做你们和福克区的缓冲带？你找我的原因，是福克区打算和不法区合作，拿下法治区，威胁到了你们。如果不扩展，福克区就真得在法治区动刀割地盘了，是吧。”
“是。”
双方打过无数次交道，不必多费口舌。
“哼，看来福克区也没比你们好多少。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咱们到时候安溪酒店见！”
“恭候你的大驾。”
结束通讯，伊安又一拳砸在仪器上，低下头颅，回想起洛克区的种种，那些自己努力想要逃离的东西。
段凛鸢抱住伊安的脑袋，放在胸口：“难受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责怪你。”
作为伊安三年的网友，段凛鸢比任何人都知道伊安的心情。
那时，伊安发送给他的短信，充斥着迷茫和无助。
一如现在。
身后，夏婕也为伊安的状态而揪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寂静之主。
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能为力。
她不懂如何安抚，只能将手搭在伊安肩膀上，表示自己在他身边。
段凛鸢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