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少女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两个人的门派叫做血门，也知道为什么只有两个人了。
在一片被血染红的莲花环绕中，白堇颜的血肉迅速重铸，她的面容和身躯又变得完好。
江寒轻轻擦掉了脸上的鲜血：“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者——就此下山。”
少女抬起头瞪着他。
三秒之后。
“巫月，拜见师尊。”
江寒叹了一口气，熟悉的名字，果然如此，关于这个少女的身份，他原本就猜到。
多了个麻烦，大麻烦。
白堇颜从寒潭中央睁开了眸子，气息比方才凝固了不少，站起身时，脸上表情微微扭曲，是疼痛所致。
她愣愣看了一眼江寒，目光停留在他身边的巫月身上。
巫月对她挤了挤眼，坏笑一下挨在了江寒身上。
看着她举动的白堇颜手不经意攥成拳头，又终于松开，光洁小巧的脚踏着水面，缓缓走了过来。
“师尊。”
江寒收住了不合时宜的哈欠，从巫月的怀里抽出手来，指着巫月。
“这是你师妹，巫月。”
白堇颜不情愿地看着巫月：“师妹，我叫白堇颜。”
巫月冲她一笑，随后又贴上了江寒的手臂：“师尊，走吧，你方才不是说传我功法吗？我们回房间呀~”
“啪。”
清脆的弹指。
巫月的额头上迅速红了一小块，方才那个娇媚的她消失了，她眼角向上，生气地用手捶在江寒身上，幸好，江寒没有让她像那颗避寒珠一样碎裂。
白堇颜盯着师妹头上的那个小包，心里很是失落，她看向了江寒，为什么师尊跟新来的都这么亲热？难道师尊不解释什么吗？
她不会问出口。
江寒动作一顿，轻轻扫开巫月的小手，一手摁住她头制止了她闹腾。
“堇颜，由你传她功法，看着点，别爆体而亡了。”
“哦......”白堇颜反应过来后一愣：“是，师尊。”
被按着脑袋的巫月眼睛扁了，盯住了乖巧的白堇颜。
......
是夜，白堇颜传授巫月功法。
于是，江寒门前有两个徒弟，一个是不情不愿，另一个也是不情不愿。
闲适的只有甩手老师江寒，秉持着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教学宗旨，他坐在了竹林前喝茶。
“师妹，刚才我说的，行气的方式，你听懂了吗？”
“唉，知道了知道啦。”
巫月双目有神地看一眼江寒，向白堇颜边上凑了凑，八卦道：“咱师父怎么不用练功？”
白堇颜本来因为她贴过来而皱起眉头，她从开到巫月跟江寒挨在一起时就不喜欢巫月，但一提到师尊她就忍不住舒展眉头，有些骄傲：“那当然是因为，师尊功法早已大乘，不必练了。”
“胡说。”巫月自信反驳，自信得让她的师姐都愣住了。
“我听说师父才二十来岁，四年前被赶出灵宗的时候，也就金丹，他离那些强者的境界还差得远呢，更何况他以前都不是练这个的。”
白堇颜先是怔愣，随后瞪大了眼睛：“你都是听谁说的？”
巫月眼睛眨巴，惊讶地说道：“你这都不知道？整个宁州都在传他的事迹，当然啦，大多都是那几个故事，有些则实在太假了。”
白堇颜看着她，没有因为巫月的态度而不满，充满好奇地问巫月：“哪几个故事？外面是怎么说师尊的？”
看来，她是真的一直待在山上，江寒也没有告诉过她以前的事。
巫月比白堇颜还小几岁，说话却像是个老江湖，她竖起手指轻轻摆了摆。
“想听故事？本姑娘不是爱说话的人，你给我什么好处？”
白堇颜想了想，从纳珠中拿出几颗筑基丹：“这些是一品筑基丹，能够提升修士的资质，我都舍不得吃，你要是跟我多说几个故事...哦，关于师尊的，我就全给你了。”
提升资质的丹药，放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
巫月瞥一眼几颗丹药，撇了撇嘴，眼神里藏不住嫌弃：“算了，就这么点便宜东西，本姑娘还不稀罕的。”
“看你有诚意，我就直接告诉你得了。”
白堇颜却是高兴地点点头，却仍是将筑基丹塞到巫月手上。
巫月用难以解读的眼神盯了白堇颜一眼，随后恢复正常的神态，懒懒地躺在柏树上。
“故事要从八年前说起.......”
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风声中响起。
“咳。”
“师尊。”
白堇颜先反应过来，巫月还伸直腿，懒洋洋坐在那。
“让你教师妹练功，在说什么话。”
白堇颜不敢说话，乖巧低下头，而巫月则满不在乎地看戏，看看江寒又看看白堇颜。
江寒缓缓伸出手，作出弹指的手势。
白堇颜乖乖走过来，主动把额头送到江寒手前。
“啪。”
巫月捧腹大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这是什么师徒小游戏？哈哈，你俩太好笑了。”
江寒没有收手，而是把目光放到巫月身上。巫月笑声戛然而止，愣了愣，江寒的眼神分明在说“轮到你了”。
白堇颜本来还不希望江寒也这样弹她的，再也不希望师尊跟她接触了，但是她刚才连师尊一起笑了，那就该弹，她还希望师尊一会对巫月用力点呢。
巫月的表情又同变脸般，转成了愠色，江寒觉得她有这样一双血目，生气的样子才是本色。
“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两句话都不行吗，你这血门还真是‘讲规矩’啊！”
江寒轻轻喊了白堇颜的名字。
白堇颜领会他的意思，向巫月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白堇颜从后面架住了巫月，将她轻轻架了起来（不是抱）。
“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巫月愤怒挣扎，可惜她只是个凡人，反抗不了结晶期的白堇颜，眼看着江寒越来越近。
“你这个呆子，愚忠！你师父说什么你都听吗？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白堇颜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去。”
“靠！”
巫月正要骂人，发现自己已经被高大的阴影笼住，江寒的手就在她额头边上。
“江寒！你——！”
“啪。”
江寒唇角微微勾起，看着想要对他狂抓猛打但是被白堇颜制止的巫月，懒懒说道：“你看，下次像堇颜一样主动点，大家都省点麻烦。”
“丫头，你要明白自己现在，是个凡人。”
白堇颜不明白，江寒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巫月安静下来了，她就松开了手。
巫月用红得发亮的眸子盯住江寒的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
“好，我记住了。”
江寒移开目光，向着屋里走去。
“嗯——你俩早点休息。”
他这时还不知道，他明日早晨会比现在还困，因为，这个小丫头会捣得他没法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