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了白堇颜，发觉她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神愈发空洞起来。
然后她小小的身体颤抖了，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
巫月打完哈欠睡眼惺忪地睁眼。
“哦？你也在这啊，聊什么呢？”
“师妹早......”白堇颜咬着下唇迅速地转了过去。
师尊扶着额头；
大弟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二弟子没心没肺地瞪大眼，看师姐的背影远去。
白堇颜的身影消失在青葱翠绿中，巫月转过头，仰脸看着江寒：
“这丫头咋了？”
“不是‘这丫头’，她是你师姐。”
江寒瞪着巫月，后者盯着他脸看了一阵，转过身去，又要走回房间里。
“是是是，师尊~哈，我再睡会。”
“回自己房间睡。”
巫月特别固执地，进了江寒的房中，非常顺便地，把江寒关在了外面。
“唉。”山间一道轻轻的叹气声融入风中。
白堇颜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了，虽然纯洁但该懂的还是懂的，这妮子又单纯得不得了，想来......肯定误会了什么。
当年少年的他对那个女人，似乎也会有这样的感情，然后赌气闭关不理她，结果气真的堵了，差点爆体。
江寒看向寒潭的方向，眉头皱起。
麻烦事又变多了，怎么办，可是这种事情完全没经验。
要跟她解释？不解释的话会影响修炼的道心的。
但是怎么解释呢？
冥思苦想中的江寒突然眉头一舒，眼中光芒黯淡起来。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有额边发丝随风吹拂。
寒潭中，无数的莲花颤动着，血色的茎脉凸显而出，如同血管般跳动。
潭中央的白堇颜眉头紧锁，嘴唇被咬裂，渗出血来。
在灵识中，她深陷寒潭之中，刺骨的寒意传来，伴随着空灵又妖魅的叫唤声。
一个个漆黑的人影将她包围，人影逐渐清晰，汇聚成妙曼女子的模样，向她涌了过来。
“别过来！”
白堇颜用力呵斥，灵识涌出吹散了一个个的人影。
她松了一口气，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状况，接下来要怎么回到现实中呢？
正是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更加猖獗的狞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声音刺破了她的耳膜，她只觉听觉消失，身处一片死寂。
愈来愈多妖魅女子眼睛处冒着血色邪光，涌过来即将她淹没。
......
“喂！嘿！师尊！”
“醒醒！”
江寒的房门口前，巫月蹦起来，在江寒面前挥手，但江寒还是一动不动。
“明明睁着眼...喂！”
没动静。
“啧......云凝冰来看你了！”
巫月刚刚喊完，觉得这么说有点作呕，没想到江寒就睁开了眼。
他目光一凝，发觉时间竟过去许久了。
“又不小心坐忘了......”
他呢喃道，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少女。
巫月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并不好，她抬头看着江寒：“你终于醒了，那丫头好像有麻烦，我都感觉到了......”
她一边说着，江寒的神色已经大变，他看向了寒潭的方向。
......
灵识海之中，白堇颜无比虚弱，她已经坚持了很久，额上全是汗珠，神智早已紊乱，她看到另一个自己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一晃脑袋，那个自己又消失了，无边无际的黑红妖女如潮水般压倒了下来。
白堇颜叹了一口气，叹气声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张开小口，用最后一口气轻呢：“师尊......”
没有声息，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就这样结束吧
“嗡——”
一道白色光束骤然出现，青衣道袍，青年的面容清晰而英俊，出现在虚弱的白堇言面前。
他的身影漂浮，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双指并拢成剑指，点在了白堇颜的额上。
叮！
额头中央灵气如竖立的涟漪般四散，白堇颜忽觉天地倒转，自己仰面向天，而男子垂直在她上方，手指轻轻离开她的额头，血红的天地如鸡蛋破壳般裂开。
在一切破灭前，她弱弱地开口用了最后一口力气：“师尊......”
寒潭之上，无数的莲花上妖异之色消退，水面归于平静，江寒并腿站立在寒潭中央，双手横抱着白堇颜。
“我在。”
他低头轻轻说道，只见白堇颜勾勾嘴角，缓缓闭上了眼。
江寒看着她苍白的脸，如同看着一朵脆弱的白花。
远处竹林里，巫月坐在大石头上，托着腮，看着江寒和白堇颜的大眼睛只睁开了一半，两条光洁漂亮的小腿垂着，不着鞋袜的小脚一踢一踢。
下一秒，水面上的江寒察觉到了不对劲。
“呃，堇颜，能不能......”
砰。
小小的白堇颜爆炸了，鲜血飞溅，炸了江寒一脸，衣服也全红了。
“看来是不能。”江寒无奈。
巫月的嘴角抽了抽，随后讽刺道：“呵，师徒两个玩挺变态啊！”
听到他清脆的声音，刚擦掉脸上血的江寒转过头来。
“你与我，也是师徒。”
巫月听后眼睛挤了挤，明明是十四岁的身体，却媚态尽显，在石头上坐着扭侧身，向江寒伸出好看的腿脚。
“师尊的意思是，也想和巫月玩变态的吗？”
“可以哦~”
“来吧，不过昨晚的事，你得答应巫月。”
“......”
江寒感到无语，她还没死心，昨晚用了一个晚上都没让江寒“犯错”，这点程度怎么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她哪会不知道这点，所以现在撩他，绝对是兴致所然，也就是她的恶趣味。
况且，就算江寒昨晚被她诱惑到了，想要做点什么，巫月也一定不会真的给他，拒绝之后吊着他，然后用那双小脚踩在他头上让他舔她，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吧。
江寒和她...肉身死后留下的幻影，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两个人关系和现在是反过来的，巫月更像是江寒的师父。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因为是两人独处，所以还算了解。
所以当江寒得知来拜师的少女模样时，心底就升起那种熟悉感。
江寒没再理会巫月的撩拨，低头看向了血肉重铸之中的白堇颜。他的经历不多，好像好看的女人都很麻烦，会说一些他很难应付的话，像他曾经的师尊、像巫月。
但白堇颜不一样。
白堇颜不是自愿来拜师的，幼小的她跟随流离失所的部族经过雪地，不经意就落下了，这样的孩子很多，大概率不会有人回过头找他们，江寒只找到一个活的，就把她带上了山。
像养了一只生病骨折的流浪猫，你给她温暖的被窝、饱腹的食物，她就会在你伤心难过时舔舐你心中的伤口。
真的很像小猫咪，白堇颜闭着眼，躺在江寒的怀中，血肉重铸本是疼痛至极，但她早已习惯，像是熟睡般闭着眼。
江寒摸了摸她的头。
抱着她走向了她的房间。
巫月撇了撇嘴：“小师姐这就吃醋啦，还这么严重？”
江寒淡淡看她一眼，伸出手指。
巫月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准备跑路。
“江寒，你别得寸......啊！”
清脆的啪的一声。
巫月捂着脑门倒下，在江寒脚边撒泼打滚。
“难道我每一章都要被弹一次？”
江寒一手抱着白堇颜，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温暖地笑了笑：“不，今天再来一次也无妨。”
“啪！”
一路上，巫月先是假意生气不理江寒了，但是江寒根本不在意，她只能换一种方法。
像是八爪鱼一样黏在江寒身上，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为什么弹我两次！”
“你活该。”
江寒没好气说道，顺便措不及防地跺了跺脚，他身上的巫月“啊”的一声上下抖了抖。
她的脸蛋唰的一下红了。
“你混蛋，你是%￥&*……&，你没心没肺，*（*&*……”
江寒无动于衷。
“我骂你你不弹我？你这人现在脾气真好！”
巫月把“现在”两个字加重，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的！
江寒用看笨蛋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说道：“方才一次是你惹你师姐走火入魔，一次是因为我的称呼，你没喊对。”
巫月一愣，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攀在江寒背上，伏于他的耳边：
“江寒、江寒、江寒江寒江寒江寒......江寒江寒——”
眼看江寒面无表情，巫月更加叫嚣。
直到回到房间，他将白堇颜放下了，巫月还在喊他名字挑衅他。
江寒还是没有在意一样，走出白堇颜的房门，轻轻关上了门。
“江寒、江寒、江寒江寒——”
江寒反手向后一捞就抓住了小八爪鱼，将她抓到了身前，几乎是脸贴脸地微笑对她说道：“听到了。”
巫月那血红的眸子定住了，不似平日那种阴冷淡定，而是一种愣住的表情，因为江寒的态度也太好了。
他的表情就像......
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的好弟子，喊了五十二遍，为师都数着了。”
还不待巫月反应过来，他已手揑剑诀。
“有本事你砍了我啊，你真是当师父当上瘾了是吧，骗小丫头就算了，当年老娘调戏你你还脸红哩！”
数道蓝色剑光闪过，穿过了巫月的衣服，停滞在空中，将巫月挂在了空中，恰好摆成了一个大字。
“喂喂，混蛋江寒，你要干吗......”
江寒笑了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不，看来为师今天必须给你强行注入了。”
巫月眼睛睁大闪过一丝紧张，江寒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凝：
“......尊师重道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