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已经很习惯和这些看上去令人脑子发懵的东西打交道，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位自称“服务员”的身后。
一人一鬼漫步在逐渐交错，周遭的环境渐渐从教学楼转变为酒店的走廊里。
在越过血淋淋的“非员工禁入”的警告后，一路上的教室门上已经挂上一块块空白的门牌，门把手也被换成了酒店的刷卡式门禁。
尤其是路上还看见一间后门还是教室，但前门已经写上门牌号，完全转变成宾馆房间门的「中间态」。
交错的速度还算稳定，没有彻底破坏交错地带的特性，也就是说——
只需要从来时的门突破就能够回到学校的交错区。
判断出当前形式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把揣在风衣兜中的手指换了一处内兜。
身前引路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头上的眼珠却调转方向，将死寂的瞳孔对向男人。
男人不至于因为这点意外慌张，他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那个动作只是他信手而为。
看来这个工作人员的特殊手段和能力与窥伺有关。
那枚眼珠的异动只持续了几秒，男人考虑到它的窥伺能力，没有在做出引起眼珠应激反应的动作。
酒店临时的前台是用数张转化一半的讲桌拼在一起，渗着血丝的人类指骨串在一起，拼成一副珠帘。
男人停在柜台前，看着酒店人员拨开珠帘站到柜台后。
酒店人员的胸前多了一块写着繁体字的胸牌，上面的名字盖着许多层，早已看不清具体的字样。
在它拉开抽屉翻找登记册的短暂空档里，男人把目光投在柜台后放储钥匙的标牌上。
全都是以“872”打头的13个房间中已经有六张门卡槽空出来。
说明已经有不少“客人”下榻在这间临时酒店中，即将变成这间酒店的第一桶金。
蹲下身子的客房服务先是把一个老式的存钱罐放在桌面，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账本后又放上一台满是尘灰的电子秤。
打开账目，它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在满脸肉虻的衬托下显得阴森至极。
“如果想住..z.住店的话，请上交您的押金。”
“什么种类的押金d...都可以，我们会进行称量和兑换。”
看着客房诡异的笑容，男人只是用揣在兜里的左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我身上没带没什么押金，”男人相当无赖地直言道：“当然，我打一开始也不打算付押金。”
“你——”客房服务员的声音骤然升高八度，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话让它的怒火戛然而止。
“你认得这个吗？”男人的左手魔术变得多出一枚老式的电子卡。
他微笑着递给服务员。
那是一张已经出现磨损而褪色的卡片，正面拓印着一座在黑夜里灯火通明的庞大建筑。
它的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却令那服务员的呼吸猛地急促，头顶冷漠俯瞰的眼球也不由自主地贴到卡片上，眼中露出火热的殷切。
“永久房间：01608”
“持有人：林言”
“现在还需要押金吗？”林言维持着笑容向它伸出手，示意服务员把那张房卡归还。
看了眼房卡又看了眼林言。
那个服务员咬咬牙，恋恋不舍地把房卡归还，道：“根据主店的规章，您自z...自然不需要支付押金。”
男人无视服务员头顶的眼球里流出出的渴望与忌惮，把房卡放回风衣的内兜里：“我本来只是路过顺路转一圈，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这里的餐厅开始营业了吗？”男人毫不在意地明知故问，出现食材储藏室就表明此处的千禧酒店已经开放餐厅。
“当然已经开业......”服务员的态度在看到那张房卡后愈发尊敬，也不再撺掇男人下榻，“正如您先前所见，那些是还未处理的食材，有两头b...被方才入住的房客送来充当押金的人牲，已经在处理后，s...送到后厨中了。”
毕竟拥有永久房卡的客人并不会遭到装修人员的清扫，只会被送回原来的客房。
到时候表现得过于殷勤的它反倒有可能被男人清算。
“不...不知道您喜欢怎样的菜肴。”
明明是讨论将人做成菜肴的对话，然而它用沙哑的嗓音摆出殷勤的腔调，让这个本应阴森而恐怖的场面添上分荒诞。
“不，我不喜欢那些已经宰杀的牲畜做成的菜肴。”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无声的血气从他的背后扬起，汇成突如其来的浪潮裹挟住男人的身体与提灯。
林言的嘴角拉长，他的笑容冷静却夸张而不加掩饰，犹如一个窥见绝佳愉悦的疯子佯装理智：“我更喜欢食用那些活着的人牲。”
“这样做，我吃到的食物才是完整的，没有被那些无能的厨师抽走灵魂。”
很符合房间服务对永久房客们的刻板印象，它机械地点点头：“明...明白了，难n乖您...您会在哪里停留。”
“我来带您挑选食材。”
客房服务被这个看上去温和的男人镇住，只得从另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从钥匙环上取下一把教室门的钥匙。
......
“放我出去！你们没听到吗！！”
任佳琪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靠近教室的前门，瘦弱的身材在这时却爆发出李纯志和赵晨阳加在一起才堪堪控制住的力气：“这里是它们的食材储藏室！我早都说了，待在这里我们都要完蛋的！！”
两人还想再劝一劝，毕竟门外的鬼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即便要逃出去也不能大喊大叫，无异于把自己的实时位置暴露给那些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来的鬼。
林若雨从门边走到任佳琪面前，她伸手示意两人放开她。
“教室的前后门从它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已经被锁上了。”林若雨的表情十分冷静：“我已经检查过了。”
这份冷静让她在气势上压过了在场的其他人，让众人不由把视线投向他。
“什么！”任佳琪的声音扬高两度，“你在开玩笑吧，明明我们进来的时候......”
“进来的时候门还是开着的对吧。”林若雨替她说出了剩下的话。
她叹了口气，感慨似的捂住前额：“我一开始还没有想过——为什么，一整层紧缩的房间里，只有这个教室的门是开着的。”
“现在想来......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打一开始这个门就是给我们这种误打误撞撞进这里的人留的。”
“毕竟，它们肯定知道我们打不开楼梯间的门。”
“不，不可能不可能！！”任佳琪崩溃般地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教的大门。
但在剩下几人上前阻止之前，同样是一道声音让他们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请您自己挑选您心怡的食材。”
门外熟悉的沙哑嗓音恭敬地说出的话，让教室中的几人的心如坠冰窟。
“它要进来了，它要进来了！”
始终缩在课桌下的谢严民作为在他们进来前就躲在房间中的人，似乎已经知晓将要发生些什么。
他瑟缩地呢喃着∶“我们里面有人要死了，不会是我对吧？没错，一定不是我！”
谢严民如此笃信。
......
所有昨天以前追更的人，速速回头看第十章，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