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生主动上前,示意男生们让开。
始终处于僵持状态的木门在一方突然卸力以后几乎是一下子被撞开。
“嘶哈哈哈哈——”
门另一边的游尸泄洪一般在声声嘶吼里被推搡着,前面的被推到,后面的又涌上去。
一时间堆成一座小山,甚至塞住了狭窄的门,反而使里面的怪物出不来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跟上来。”
徐晏生知道眼前这些东西一时间是清理不干净的:“别又被堵在这里了。”
听到徐晏生的话,林言率先点点头:
“那就麻烦徐小姐了,假如有什么危险的话直接抽身就好,千万不要冒什么风险。”
“其他人跟我走。”
林言把木工锯的锯背放在正面,将其握在手中,左手提起燃着微微橘光的提灯。
剩下的人见林言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徐晏生这边其实在开**代的时候就已经一脚踩上了游尸山的一角。
少女一脚压住一个想要爬出底部的游尸的头,原本就沾着种种粘液的鞋底这一下更是染上了脓血,让不太在意干净的徐晏生都不由皱眉。
所以她认真地挥出一拳,把这个尸堆上一个想要探头的异常锤了回去。
徐晏生一直到确认所有人已经走远以后,才把自己的红伞对准尸堆上一处柔软的表面,双手掌心压在伞柄头,重重压下。
“噗。”红伞直直地贯入尸堆正中。
在伞尖没入尸堆的瞬间,数条骨瓣就从伞尖裂开,宛如植物生长的根须一样,深深扎进尸堆中,将这些游尸当作自身生长的土壤。
说是断后一样,然而从实际的操作难度上讲,徐晏生何止是游刃有余?
她需要做的其实只是站在这里,让这把红伞在其上自由生长。
徐晏生扭头看向他们远去的方向。
她猜测,这些游尸是林言故意留给她的,而他自己率先同意先带人走在前边也正是为了不让那些人看到吞噬的场面,防止引发他们不必要的猜测和忌惮。
从一开始的残破到完全的人皮伞面,再到现在已经接近纸伞材质的伞面。
这把伞的外表改变的相当频繁。
包括这一点再加上它对于这些恶鬼血肉的需求,以及它主动的掠食,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这把伞正在成长。
大概林言的提灯和这把红伞也是相似的存在,而他同时无意中注意到了少女这把红伞并未完全成熟,把这些游尸当成肥料。
徐晏生回过头,发现这把伞已经开始张开“血盆大口”,大口的吞咽发出惨叫的游尸。
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血盆大口”。
如果说普通的伞的展开方式是伞面的个个端点开始向上弹起,展开伞面。
那么现在,徐晏生的红伞就几乎是从伞尖处开始裂开,然后张开一张残留着血肉、满是尖齿的涡状嘴。
展开的方向完全相反。
特么的,有点掉san了已经。
徐晏生深吸了一口气,越发感慨于那个疯子伞匠的“杰作”之恐怖。
假如这就是伞匠心目中的家人......
徐晏生还真要敬他三分。
当然,前提是这个初生东西已经死了。
徐晏生只要稍稍回想,她的脑海中就会跳出那些死者凄惨的记忆。
被生剥皮骨,然后吞啮血肉。
那些受害者不乏帮过那一家的热心人,却因此成为了他幻想中替他“遮风挡雨”的材料。
也难怪那些亡魂最后吞噬男人亡灵时那般凶恶可怖。
这把伞现在在徐晏生看来就像一枚即将孵化的卵,或者说即将发芽的种子。
而身为它目前的主人,徐晏生自己也不清楚,用这种腐朽的血肉最终会灌溉出怎样的花朵。
伞面上的人脸一点点被暗红的血色晕染成一把彻彻底底的红伞,在其上又浮现些许暗蓝与亮红交织的花纹,衬得妖艳而华贵。
已经结束了。
她伸出手,握住伞柄。
“咕呜呜呜。”
那张嘴里甚至发出了一声低鸣,放在旁人眼里,估计是要吓得出窍。
但然而现在,感受到徐晏生握持的它却听话地缩回了所有的“根须”,老老实实地合上了嘴。
一条血肉模糊的东西从伞尖的“嘴”中探出,轻轻略过徐晏生的脸颊。
除了些许湿润的感觉以外徐晏生没有感觉。
她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一点潮意。
“你是狗吗?......还舔!”
又花了一些时间才让它把“舌头”收了回去。
徐晏生能感受到这把伞对她的亲切。
这种感觉顺着某种媒介导向少女,让她能够感受到一丝微妙的感觉。
嘛,这种看起来是伞,实际上是怪物的设定还挺配她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
说起来,这算是装备升级么?
徐晏生忽然想到。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轻轻“噗嗤”地笑出一声。
少女可爱的声音在狭长的走廊里回响。
要是被徐晏生的那些同学听到,指不定又是一阵瞳孔地震。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好了一点的徐晏生边忍住笑意,边朝着众人的方向迈出轻盈的步伐。
而那门后早已陷入死寂之中。
......
徐晏生走出不远就追上了他们。
经过方才的危险以后众人就谨慎得多,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尾随者,林言直接停下脚步开始清理。
徐晏生赶到的时候还顺手穿了一只四只手却没有脚和头的奇怪生物。
“怎么样?”
林言和众人现在站在一团,以至于徐晏生基本上和他只隔了一两米。
“已经处理完了。”
徐晏生把伞背到身后。
她现在的气质似乎也随着那把红伞的蜕变而改变,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变化莫测的神秘与优雅。
没有注意到红伞变化的那些同学只当它是错觉,一眼瞧见这些变化的林言没有说些什么,点点头转身继续前行。
正如徐晏生想的那样,林言的确清楚这一类存在的特殊性,能够将某些东西作为自身生长的养料。
这既能被林言用来报答徐晏生的解围,也是提高这次逃离的成功率的考虑。
在吸取先前的教训后众人在楼里面行进的速度虽然慢了一截,但好在像先前那样前后为难的处境没有再出现过。
“嘘——”林言比了个嘘声。
他们又一次遇到了一个正陷入休眠的麻烦异常存在,不得不小心地绕开。
倒不是说林言和徐晏生打不过,而是他们最首要的任务是送林若雨这几个拖油瓶离开这座诡异横生的大楼。
小心翼翼地踱步,行走在完完全全被染作灰白的走廊里。
就在走廊远处的空地中,生长着的苍白肉柱中搏动着一枚纯白色的心脏。
这就是那个麻烦的东西。
即便已经拉开了百米有余,但徐晏生他们甚至要再往边缘靠一些才行。
“我看到窗户了。”
走在队伍左侧的林若雨突然看到绕过一处墙壁后再一次出现的窗户。
“看来我们已经绕到最边上了。”
赵晨阳下意识地接了上去。
徐晏生也看了过去,笼罩着浓雾的夜色被一层铺着厚厚尘灰的玻璃隔在另一侧。
同那些同学只是单纯的感慨不同,徐晏生忽然想到一件事。
为什么不能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徐晏生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强度,发现六米现在对于她好像不是什么要命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