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沿着教学楼外墙走的众人依旧以原先的队形向前走，也就是所谓的林言最前，徐晏生最后。
和刚才相同的是，林若雨仍旧走在徐晏生的身边，仿佛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把她吸到了徐晏生的身边。
向下的楼梯并不好找，它们就像是一个夹层一样，分散在各层的随机位置。
指的一提的是，从徐晏生的多次观察来讲，这种楼梯之所以只能通往下一层，更大的可能应当是被下一层“截断”。
越走越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些楼层就像是一张张切片，在这栋大楼的框架下被重叠在一起，形成了这个不可谓不怪异的结构。
徐晏生低头沉思着她目前所认识到的一系列信息。
因为徐晏生所想塑造的，与原先的学生“徐晏生”完全不同的人设所限，徐晏生也不好意思再去询问些什么。
毕竟从性格侧写上讲，一个“高冷”的人是不可能去悄悄问什么东西的。
这也就导致她所能了解的意外的有x......
“我能问徐小姐一个问题吗？”
走在路上的林若雨突然扭过头向徐晏生问道：
林若雨的话打断了徐晏生的思考，让后者的眉头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落在徐晏生的耳朵里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什么问题？”
考虑到这把伞上属于刘浩杰的部分。
徐晏生思索了一下，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请求，接下了这个话把。
“我想问一下......”
“你为什么会愿意跟着我们呢？”
“......？”
徐晏生对这个奇怪的问题感到疑惑。
因为从逻辑上讲，这个问题并不能成立——无论是邀请她的时候林言本身举出的那些考虑的事情，还是说她本人理论上表现出来的“友善”。
这些角度上都可以很好的诠释出徐晏生选择跟在队伍后面的逻辑。
怀着这些疑惑，徐晏生从种种应对直截了当地选择逼问。
“你有问题？”清冷的声音在片刻停顿后发出。
逼问的目的是让提问者主动将自己的问题具体化，化抽象为具体。
“不不不，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呐。”
“我只是想有点好奇，跟着我们对你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帮助吧。”
“也就是说，林哥说的那些条件，互相照应什么的，并不是真正让你帮助我们的理由，不是吗......”
林若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林若雨自己也觉得这些话说起来相当的奇怪。
毕竟从一个可能性出发。
徐晏生为什么不能是单纯的乐善好施呢？哪怕徐晏生有什么有必要隐藏的目的，在有这种借口的情况下，相比也不会说出实情。
还是说，林若雨的目的就是为了听到徐晏生亲口说出来这些呢？
希腊奶。
说到底，探究一个同龄女性的心理想法对于徐晏生这个长期单身而且孤僻无友的中学生来讲还是太难了。
对了，还是拒绝吧。
毕竟自己打算塑造的形象应该是一个冷......
等一下。
徐晏生忽然发现自己在先前小小地钻了一个牛角尖。
打一开始，徐晏生塑造形象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把她和原先的徐晏生做一个区分，防止有端联想。
那么在这个最终目的下，徐晏生塑造出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其实并不重要，所谓选择塑造一个“生人勿近”的形象的理由纯粹是想减少交流。
没必要徐晏生表现出来的就一定要是高冷的形象对吧。
换一个角度想想。
这不正是徐晏生需要的，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信息的好机会吗？
徐晏生认真地在心理权衡了一下利弊，努力地把自己的逻辑顺了两遍。
要这么做吗？
徐晏生在心里面还是有点打鼓。
“罢了，试试最多就是被怀疑，反正现在我现在在这些人里面的地位算是建立起来了。”
“稍微慢一点。”
徐晏生轻轻用手扯了扯一旁的林若雨的校服，让后者有些疑惑地放缓脚步。
两人逐渐离队伍的最后有了一些距离，差不多是原本谢严民踩着的灯光边界。
直到这里，徐晏生才低声地朝着一旁的林若雨说道：
“如果我说，我的目的是搞清楚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本质......”
“你会相信我吗？”
......
“找到了。”
林言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和先前下楼用的单层楼梯是一样的结构：
一个突兀地出现的下陷结构，左边是断裂了只剩下几级的向上台阶，右边则完整地延伸进下层的黑暗里。
“终于找到了。”
李纯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一行人已经在这里漫无目地地游荡了许久。
李纯志和赵晨阳都在怀疑是不是不存在再往下的楼梯了。
“过了这层就是二楼了......”
李纯志刚刚等到灯光将楼梯笼罩在橘芒的范围之内，便打算快步小跑上前。
除了走在最后面的正在小声窃窃私语的徐晏生和林若雨以外，其他的几人都有着相似的激动。
毕竟他们可不像在后面找到了话题的两人，忍受着安静昏暗的环境不断地走了二十多分钟。
这个期间，基本上所有人的神经都持续的紧绷着，不断积累的压力。
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展现出来的对于面前楼梯积极也是压力决堤的微妙表现。
但是，林言依旧保持着耐心。
林言的直觉提醒他现在已经出现了反常的地方——在四周单调重复的前提下，出了问题的必然是楼梯处。
林言先出言遏制住众人的热情：“先不要太激动，都走在我后边！”
他边说边转过头，望向处于队伍最后的徐晏生。
正如他所料，后者重重地摇了摇头。
林言把提灯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走上前，感受着冷风拍打在他的脸上。
在迈过某条界限以后，林言的面前炸开了什么东西，浓郁的气息弥漫在他的身前，或者干脆讲——
遍布向下的楼梯。
它们就像是粘稠的液体一样，从鼻腔进入的时候便带来丝丝异样感。
危险，超乎以往的危险横亘在向下的楼梯上，几乎弥漫在整个楼层里。
“徐小姐，可以来一下吗？”
林言伸手招呼了一下徐晏生。
“按你说的，我们所在的猎场其实就是原先存在的某种事物浮出水面，暂时取代了......”
正在和林若雨聊天的徐晏生听到林言的呼唤，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徐晏生也同样感受到相同的感觉以后，她也露出了和林言一样严肃的表情。
看不见表情的林言从少女转变的气场如此判断。
“从良心出发，我必须要首先知会你一下。”
林言望向窗外，叹了口气：“这片区域的窗户是安全的。”
“我想以你的能力来讲，在三楼直接从窗户离开相比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徐小姐，我认为这次合作到这里就可以了。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应对二层里的那些异常十分的危险。”
“那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林言认真的讲。
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十分需要徐晏生这位强大的战力。
但是他没有权利擅自把徐晏生拽如下面这个未知前方的泥潭。
林言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甚至也从同事口中听说过这种利用野生沉沦者来安全达成任务的方法。
但是说到底。
他做不到。
......
空气似乎寂静了很久，仿佛凝固的寂静在这片空旷的地方飘荡。
跃动的灯光映在徐晏生的盖头上，隐隐勾勒出一个令林言心生遐想的轮廓。
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寂静实际上持续的很短，少女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便开口道：
“要是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徐晏生语气平淡地说，从她的话里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仿佛只是单纯的陈述。
“我要是有想从窗户那里走的话，刚才就已经跳了。”
林言下意识地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徐晏生就这样，说出了在林言面前的一个长句：“我不想抛下能伸出手够到的人，现在明白了吗？”
她轻轻地歪了歪头。
气质出尘的徐晏生在这一刻仿佛突然从飘渺的状态落回人间。
但她的丽质依旧，芳艳依旧。
徐晏生的意思很明确。
前进的路必然向下。
......
今天稍微磨了会。
死线战士.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