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生试着在草地这种没什么人会来的地方脱了下衣服,意外地发现没有什么限制,体验了一把野外露()的刺激感。
这也能看出来一件比较悲伤的事:徐晏生现在身上除了那套原装的红嫁衣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衣服可言。
连原本好不容易从房间里幸存下来的运动鞋也踹开了胶,很难说状态如何。
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意料。
“还能真用啊。”
徐晏生差点忘了自己塞进兜里的这部手机,毕竟之后经历的种种加上离开最后的失重让徐晏生很是怀疑自己的手机还在不在原先的地方。
他用自己指纹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没有成功打开。
徐晏生表情复杂地划了下屏幕,敲了几个数字密码才把它打开。
开机以后的手机里信号只有一两格,看着就像风中残烛一样。不过这反而是徐晏生学校这种偏远郊区的常态。
徐晏生等了一下手机的各种信息的加载,一口气全部清掉以后才打开了自己的微信,然后几乎是本能地点开了一个对话,看到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花开原」:阿姨已经睡下来了。
信息发过来的时间是十点四十几分,手机上现在的显示则是一点三十三。
像这样的消息几乎每天都有,让徐晏生久违地感到了几分熟悉的现实感,宛如寒夜里的一根火柴,替徐晏生稍稍驱散了些许空虚。
徐晏生送了一口气:“呼——”
“看来老妈那边还好,”徐晏生按了熄屏,把手机重新揣回嫁衣的兜里:“那就直接走回家吧。”
反正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路。
徐晏生的养父母当初在买房的时候为了能稍微减轻点房价的压力,刻意在这种郊区买了套廉价房。
巧合的是在数年后这里被规划成了一处陆港区,一下子得到了资源的倾斜。
他的养父母阴差阳错地押中了宝,还在附近开了一家市内名校的分校——也就是徐晏生现在上的高中。
所以,徐晏生的家离这里没有多远。
收好自己的手机,徐晏生出于仪表上的自我要求,大致捋平了重新穿上的时候因为手忙脚乱而造成的歪七扭八。
方才的徐晏生看上去像是从某些奇怪的片场逃出来的一样。
时间渐入深夜。
走近大路以后,脚下的草坪就变得单调而重复,让无聊的徐晏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往天上瞟了过去。
徐晏生直到逃出了学校以后才有余暇像这样去打量今夜的天气。
此时,白天夏日的炎热已经散去一多半,在清风不时拂过刚冒过脚踝的草地时也能感受到丝丝清爽的凉意。
当然,徐晏生身上这一套红嫁衣看起来穿戴得花里胡哨,然而实际上只有薄薄地一层红绸,在夜风频起的今晚显得相当清凉,异常舒适。
这里虽然远离城区,却也因此在郊区的一隅就地修建了几座火力发电厂,里面时刻喷出的滚滚浓烟熏黑了夜晚。
所以,像徐晏生这样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如今日这般黯淡无星的夜幕,抛开天空中的弦月仅有几枚星星点点的亮光依旧。
“完全不想思考。”徐晏生忽得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没由来的话。
按照不浪费时间的原则走,他现在应该认真地思考一下身上这件红嫁衣对他以及他日后生活的影响,然后找找对策。
但现在,徐晏生只想随便嚎上几嗓子,全然没有所谓的思考的热情。
“咳、咳咳。”
徐晏生清清嗓子里的薄痰,然后在无人的草地上压低步速,低声“啊”了几声开嗓。
拜这件衣服所赐,徐晏生不仅清澈地出乎意料,而且连他的音域都宽广了许多,已经可以够到一些高声部。
开嗓的轻声在他认为已经足够的瞬间戛然而止,仿佛打开了一个收音机的电台键。
而后,徐晏生清亮的歌声悄然从这片静寥无人的草坪上随风入夜。
只隔着不到一米的绿化带以外,时不时途径的车辆飞驰而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属于某人的婉转歌声。
......
我回来了。
从动漫里学过来的招呼并没有用上的机会,徐晏生把地毯下的钥匙插进楼道窗外的空调外机下的小木盒里得到的家门钥匙直接带进屋内,关上家门。
他一进到客厅里,就能看到一张大的联排沙发上随便乱扔的衣服。
养父失联,养母久病住院,这个家里只剩下徐晏生自己,所以怎么乱来都没有人会管。
可是这里并不缺少属于他们一家的生活痕迹,在一起生活的记忆也相当深刻地留在徐晏生的脑海里。
熟悉的生活感扑面而来,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家更熟悉的地方。
徐晏生心中那根始终没有放松过的弦只有到这里才会彻底松开。
对于徐晏生来讲,没有比这里更像家的地方了。
放下戒备之心的影响自然就是——疲惫的感觉一下子直冲天灵盖,化成逐渐模糊意识的朦胧睡意。
老实说,从各个角度上来讲,徐晏生这一个晚上过的都相当精彩,真正做到了把半天当一周过。
所以到了家以后会有这种反应其实完全不是什么常识之外的事情。
徐晏生随意地把鞋脱到玄关处换上了熟悉的拖鞋,踩着“啪嗒啪嗒”的声音一路走进自己的卧室里。
他卸下背上莫名沉寂的红伞,把它抱在怀里连衣服也没脱,被子也没打开。
就这么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在他柔和的脸上,恬静的睡意勾勒出一个光滑而诱人的曲线。
......
和直接开溜的徐晏生不一样。
“我猜你已经差不多能说话了。”一个面色比林言要稍稍年轻那么一点点地女人此时已经坐到了林言的病床前。
和徐晏生看到的和想象的不同,林言的情况有些许......特殊。
“......”老实地扮演病号的林言无奈地眨了眨眼,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但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颇为优雅而耐心地把玩着从林言风衣的兜里拆出来的纸烟盒。
“好吧,”林言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了,但嘴上还是不想落下风。∶“就不能让我躺一会吗?”
“只要你把汇报做完了,睡不睡随你。”女人比看上去的要不耐烦得多,谁还不是从床上被喊到这里来的。
“从制度上来讲,即使是临时决定的救援行动,也必须确认并汇报。”女人明确表明了没有多少回转的余地。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林言叹了口气:“好吧,那你问吧”他想了想以后飞快地补充到:“你想先听那些学生的情况,还是那个自称姓徐的女人?”
“首先是学生,你们除了那六个以外是不是还有几个s4的学生没有找到?”
“这个我知道,有一个学生把剩下的两个人当成了押金住进千禧酒店了,所以我没有管那个学生。”
林言无奈地敲了敲桌子∶“你应该也知道,我一向对于那种直球卖队友的没有任何好感的。”
“你确定是一个人拿两个人当房款?”
女人挑了挑眉,原本就英气十足女人从裤兜里取出那张写着人名的名单。
在S4的地方里似乎只写了三个人。
“那么......这个谢严民又是怎么一回事?”
......
今天有点困,明天起来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