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生根发芽”(6/13)

作者:浅议微辞 更新时间:2023/7/19 23:51:26 字数:2423

这次,林言嘴边的麻烦可不是他随便说说的。

假如面前这位医生说的是有什么路途上没有注意到的异常,那么林言只需要自己今天晚上自己走一遍就行。

没了那几个学生当拖油瓶,林言基本上在这种等级的猎场里不说闲庭信步,至少能够来去自如。

对于他来讲,从四五楼跳下来都不至于受到太重的伤。所以实际上假如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在自保的前提下搜寻信息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在低层直接翻窗逃生就行。

然而一旦牵扯到那个占据了整个二层的异常存在,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就会截然不同。

那个被叶正晴砸出来的缺口距昨天驻留的观察人员报告,在猎场下沉之前就已经自我修复了。

很难保证上一次用过的手段这次还能不能继续使用。

在目前的已知条件之下,这个异常甚至有可能不止是二层的占据者。

那么,林言在这样的前提下假如还要去找它的麻烦——

基本上就是去给人家加餐的。

“我也知道难办。”

衣冠禽兽又耸耸肩,继续道:“所以我也没逼着你一定要去做。”

“实在做不到的话,那你就去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书得了。”

他只负责诊断,或者说在自己职责之内的范围里进行治疗。

至于找异常存在麻烦,那都是林言这种一线的“行夜人”的事。

但是,林言实际上并不这么想。

“不过,”他忽然说:“虽然麻烦,但还是有这个必要。”

“啥?”衣冠禽兽有点惊讶。

他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把林言的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仿佛是想重新认识一下林言:“你什么时候成了喜欢没事干往这种地方跑的人。”

在衣冠禽兽看来,林言八成是脑子被一时间涌上来的热血烧坏了,才抱着像什么一个人也不能少,什么每一条生命都很重要,这种天真理由莫名其妙地冲回去。

“是谁没事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那些新人背行夜人行动准则的来着?”

“嘶,让我想一下啊。”衣冠禽兽特意装腔作势地摆出夸张的回忆表情。

在林言无奈地眼神里,衣冠禽兽说道:“再给我表演一下,就内个、内个——”

“‘第零条,不要没事干往没把握的地方跑’。”他夹着嗓子,像只乌鸦一样嘎嘎乱叫。

这种恶搞的声音不仅难蚌,而且难听。

“鸟嘴带上瘾了你!”林言正面就是一拳擂了上去。

“别这样嘛,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的,”衣冠禽兽回到了那副一眼就像韩偶剧的油腻眯眼笑表情。

“而且你先别急,除了那个异常存在的吞噬以外还有一种概率第二大的可能。”

林言挑了挑眉毛,把自己跃跃欲试的拳头放下:“你说。”

衣冠禽兽食指指天,笑眯眯地讲道:

“那就是——

“这个衰仔昨天睡觉的时候磕到小脑结果一个不小心脑神经坏死所以直接变成只会基础生理活动的可怜植物人了。”

“......”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认真的。”衣冠禽兽早有预备地往一旁闪开林言的拳头:

“因为我说的这两种可能说实在的概率都有点小。”

“我啊,刚才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可能。”衣冠禽兽装模作样地掸掸身上的不存在的灰:“所以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咱们思考的过程中是有逻辑不够严密的地方的。

“也就是说,这位叫谢严民的小同学身上,很有可能出现了未知的状况。”

“所以,反而更要小心地封锁那栋楼才对不是吗?”

说实在的,林言莫名觉得,这个医生在和自己合作的这些日子里就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干涉了一样。

明明理论上是用来装腔作势的动作,放在这位医生的身上引起了林言内心中某种莫名的冲动。

林言认真地对着这位医生问:

“你是不是自带嘲讽?”

“我个人觉得这应该不是你一锯子敲过来的理由!”

看见林言顺手挥过来的锯子,衣冠禽兽的医生直接一个弹射起步。

今天,林言长见识了。

原来一个大男人也能作出炸毛神态。

“不跟你开玩笑了。”

林言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突发奇想才会去找那个异常麻烦的。”

“那一层被它的干涉影响以后,很有可能会在外界出现随机开口。”

“然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用我多废口舌了吧。”林言的话说实在的,也是有着无奈在里面的。

假如不管不顾的话,就会不断有人成为这个异常存在生长发育的养料。

不仅不可能做到计划中的削弱,反而会由于放任愈发危险。

“呃,”医生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是是多虑了,林言的脑子还很正常:“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确实需要处理。”

衣冠禽兽卸了气一样,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感情是他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衣冠禽兽觉得这下自己成小丑了。

“反正不是我动手,你们这些走一线的想怎么做都行,反正记得到时候把不能动的人抬到我这儿就行。”

他的语气忽然就疲惫了许多。

......

“嗯......下雨了吗?”

徐晏生吸了吸鼻子,窗外属于雨天特有的潮味相当明显,即使是自己炒菜的香味也不能完全地盖过这层潮意。

他停下翻炒的手,扭头看向窗外。

黯淡的天光蒙着层层雨云,原本光热到无法直视的太阳,也被遮蔽得只剩几条灰暗的亮带。

纤长的雨丝划过空中,伴着阵阵阴沉的雷鸣,浇在滚烫的地面上。

假如雨不够大的话,那就会变成又热又湿的难受天气。

然而今日,徐晏生在厨房里感受到的是属于瓢泼大雨的阵阵森寒。

......

“哦呦呦呦,好久没使过劲了,腿脚不中用喽。”不得不敲打着酸痛的腰腿。

老汉抱怨着自己日趋衰弱的腰腿,无奈地重重叹息。

想当年他一个人扛着三桶水,上下七楼都面不红心不跳的,没见怎么喘气。

他一面感慨着时间的飞逝,一面顺手坐在这个刚刚放在客厅里的椅子上。

嘿,你别说还挺软的。

老汉的身体忽然就轻松了许多,一种难以抗拒的舒适感从大腿和盆骨逐渐散向全身,那些老寒腿啊什么老病老痛,都逐渐变得不那么难受。

哎呀,真是软到不想起身啊。

老汉摇了摇头,索性让自己彻底陷在这种柔软的椅背里。

天鹅绒一般的柔软对于一辈子没怎么好好享过清福、按自己的话讲“一辈子劳碌命”的老汉而言,就像是温泉一样。

舒坦啊。

唉,要是现在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就更好喽,不知道那两口子现在过的怎么样呐。听说大城市里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工资够不够。

老汉闭上眼。

对了,抽时间找找这把椅子是哪个牌子的,到时候给儿子和儿媳买一把送过去......工作那么多......一定......

很累吧。

老汉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犹如沉浸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从他身上的毛孔一点点渗出液体:先是粘稠的暗红色,随着身体的干瘪又转变成了肉色与染着墨绿和血丝的惨白色。

于是他融化成名为“人类”的液体,渗入椅子的绒垫里,化作这枚种子生根发芽的第一滴“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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