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南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稍稍抬起身,让自己在床上的姿势换成坐姿。
靠着身后的枕头,洛南椒稍稍侧身,把手伸向一边的床头柜拿起正不断震动的手机。
手机上来电的是一串未知号码。
没有多想,洛南椒就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是徐晏生的妈妈,徐晏生有什么事吗?”
洛南椒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下意识地“嗯、嗯”地回应。
半晌后,洛南椒愣住了,她不由自主地放下手机,希望看到能弹出来一个叫做“诈骗电话”的提示。
所有的困意在一瞬间以一种席卷一般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慌乱和茫然。
“......”洛南椒过去了很久,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忙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
“抱歉,我没有听清楚,能请您再重复一遍吗?”
......
...
过了许久,洛南椒才从恍惚感中抽身而出。
洛南椒最先想到的是:
假如她没有因病住院的话,那么徐晏生还会不会失踪在学校之中?
假如她能够和徐晏生一起走进学校的话,那么结果又是否会有所改变?
洛南椒无声无息地从床头滑落,像是一点点地陷入泥潭一样落在那个柔软的被窝中,背后的衣衫被冷汗浸透。
但是。
洛南椒却突然想起来了电话中那个人隐约提到的一件事。
假如有人假装徐晏生打电话的话,一定不要答复或者挂断,而且要在那个假装徐晏生的人挂断电话后把号码发给他。
电话另一边自称警察的人给出的理由含糊不清,乍一听也许有点道理,但当洛南椒怀着死马也要当成活马医治的态度回过头看以后,很快就注意到给出的理由站不住脚。
洛南椒以前也当过人民警察。
她清楚,这种含糊不清本身就代表了存在隐情。
可是这种隐情又代表着什么?
假设自己的孩子真的在学校中出了意外,又有什么人会无聊到伪装成徐晏生,把电话打到洛南椒这里。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估计想到这一层的人只会一头雾水,然后就此放过。
但是,这就是徐晏生的失踪里,唯一可能转折的破折号。
对于洛南椒而言,这就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就此放过呢?
“假扮成死者的人。”
洛南椒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假扮成......死者的人。”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它是一句具有魔力的咒语。
警校里、办案时看过的卷宗一点点的回忆细节。
直到满眼血丝,洛南椒也毫无倦意。
突然。
洛南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桩很老很老的案子。
那是一桩悬案:受害者被发现死在自己出租屋的沙发上,毫无反抗痕迹。
直到过了立案期,警方也没有找到凶手,而后因为受害者举目无亲从而草草了事。
但洛南椒记得,那个案件有很多疑点。
比如说,当时有一个很诡异的猜想:
凶手是受害者生前刚刚去世不久的最后一个亲人。
证据就是死者周围存在着的凶手留下的脚印,同他亲人被发现死亡时所穿的鞋印吻合。
以及最关键的,死者手机在复原后从中发现的通话记录证明死者在死前的最后二十四个小时里,曾经同确认死亡的最后一个亲人的手机号码有过简短的通话。
这个猜想并非没有后续。
在得到上级批示后,当时办案的民警甚至从公墓里挖开了那个亲人的坟墓。
但是那具尸体毫无异常。
也就从中证明了存在另一个伪装成最后一个至亲作案的凶手。
这个仍旧逍遥法外的凶手。
......或者说,恶鬼。
洛南椒将这个案子同那个男人的话逐一对比,发现里面的疑点和案件一点一点地对上了号。
洛南椒忽然多了一点动力。
有一点动力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而且啊。
洛南椒打开熄屏的手机,在那个男人的通话记录下面——
徐晏生的通话早就在下午打进来过。
在电话另一边的说辞里,当时徐晏生已经处于失踪状态了。
假如那个“凶手”真正存在。
那么这个凶手大概也已经在路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南椒并没有按照那个男人说的,把徐晏生的电话号码发过去。
如果那个凶手找到她门上的话也好,洛南椒一边这么想到一边在手机上编辑好一条完整的定时发布的短信留在草稿箱里。
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取消的话,这条带着洛南椒对“凶手”所有了解的短信就会发过去。
洛南椒果然,还是想亲口和那个“凶手”对峙。
只是,一夜没睡的洛南椒却等来了清晨徐晏生打来的第二通电话。
或许洛南椒在接通电话前有过劈头盖脸质问过去的想法。
可是,但她再一次听到那个有些低沉与失落的声音时,洛南椒却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心中的所有重担与无处宣泄的恶意,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录下了徐晏生最后的声音。
于是。
守候一夜困倦不堪的洛南椒又一次见到了她的孩子。
尽管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孩子摧折成了陌生的模样,但那份隐隐怯懦与畏惧的神色,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样熟悉的犹豫展露在了洛南椒的面前。
洛南椒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进来跟妈好好讲讲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禁撑起自己的身子,半是笑地说道。
尽管只是一个晚上的煎熬。
但对于洛南椒而言,她却感觉自己游离凝固的时间里。
每一秒都在无止境地放慢。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那么只有一两秒。
徐晏生扑到了洛南椒的床前。
摘下兜帽的徐晏生一下子露出他满头的秀发。
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头埋到自己母亲的颈窝里委屈地抽噎着。
洛南椒耐心而柔和地替他拍着背。
他的经历对于洛南椒而言虽然重要,但也没有那么渴望知道。
徐晏生还能活蹦乱跳,洛南椒就已经很满足了。
......
摩耶桑的加更。
最近作者在考虑要不要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