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确实的确是有些不慌不忙的。
10月14号，星期四，中午，我和白向荣趴在某一所中学的栏杆旁，望着里边操场上嬉戏打闹或散步的学生。
“咱们这样真的能看出什么端倪吗？”我忍不住问。
“肯定能啊。”他十分自信地说：“我当年第一次看到星探，就是他趴着栏杆往我们学校操场里边看。虽然说最后他找我，还是在放学之后的。不过我们现在，肯定也...”
“诶诶诶！”一旁，一个保安走了过来，询问我们：“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白向荣立马说：“哦，是这样的，我们是星探，现在正在看看你们学校的学生，有没有适合成为偶像的。”
保安愣了会儿，皱着眉头说：“要不我让警察给你核实一下身份？”
“诶，不用不用不用。”
他说罢，我俩迅速离开。到一边停下，他还望着学校，说道：“真是出师不利。”
我觉得主要是他目前的长相有点儿吓人。以及，不管怎么说，都太不会挑时机了。
我问他：“你对招人有没有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他反问。
我拍了下额头，说：“最基本的，你要招的人，都是什么年龄段的，什么身高的人。比如说，还是都一米七左右的，还是全都和我差不多高的？”
“这...”他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却突然问：“说起来，你还能长高吗？”
“长不高了。”
“那，有和你一样长不高的吗？”
“应、应该没有吧...。”
要按那么找，你这是偶像团体还是马戏团体啊。
唉，说起来我这身高和长相，我一直感觉挺好的，甚至还希望再幼小一点儿，没想到具体到生活上，有这么多麻烦。
不过还是希望能再幼小一点儿，嘻嘻。
总之，给他想了一番，他还是没有什么计划。反倒提出：“你说，我们要是组一个身高各异的组合，在这每个偶像团体成员都一样高的时代，会不会脱颖而出？”
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他的天真，那样怎么看都不太美观吧。当然，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也没法像之前再雷娱公司里那样弄出一堆身高差不多的。在雷娱公司强大的影响力下，我们招人会十分困难，有人肯来已经是值得庆幸了，再要求人家的身高，那就是在难为自己了。所以，很大概率，大家的身高不会统一，而是好几个区间那样。
我们这边现在就边走边看。
路上，他问我：“说起来我当初是那样被星探发掘的，你是怎么样的故事？”
“我是直接报名的。”我说：“就如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为了你才来到雷娱公司的。”
“啊，好像是...。”说罢，脸红了，微微转去了头。唔...我这么说话，还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吗？
算了，先说点儿别的转移话题吧。
我问他：“说起来，最近你还联系康志成前辈吗？”
“啊，不怎么联系了。”他说：“康志成他...他说他最近很忙，所以只是偶尔还给我送药什么的。”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我脱口而出。
“什么？”
“啊，我、我是说，他能忙碌起来，说明...嗯...反正就是一件好事嘛。”
“啊，确实。”他点了点头，又忽然叹气，道：“虽说是有新的老师了，但是也不知道高晓晓她们怎么样了。”
林爱她们呀...。出这码子事，也只能算她们倒霉了。不过只是稍微落后一点儿，综艺可能赢不了罢了。至少我走了之后，她们身高平均了。
咦，说起来，只大概知道七个团体要比赛，也不知道比赢了都有什么奖励。
于是，我问道：“前辈，说起来，他们那个比赛，就是七个团体那个。如果赢了，会有什么奖励吗？”
“暂时不太确定。”他说：“不过我听说是，前三都可以留住团体。”
“什么！？”
前三可以留住团体，那岂不...
“听说是这样的。”他说道：“七个队伍嘛，后四个团体就失效了，要重新回到准练习生，然后继续等待机会。这个...虽然只是听说的，但也情有可原，毕竟公司的资源也不是无限的，有限的渠道不可能同时推举七个团体，而且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啊，这件事可别和别人说啊，也别和她们说。要是被知道是我俩泄露出去的，可能要吃官司。”
“啊，我知道。”我连忙说。
官不官司的，关键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吗。那，她们六个可就不是一般的倒霉了，真是倒了大霉呀。等待下一次机会，鬼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不会很近就是了。我也想和林爱所以说这件事，但依我这些天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能保守秘密的人。而只要话语经过那个叫高晓晓的家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可控的了。
走着，走着。
白向荣忽然又说：“诶你说，我们要不要投放一些广告？”
“还、还是算了吧，或者只是小规模发些传单...。”
有雷娱在这，我们投放广告，还不如直接在校门口相面可能性大。
或者早知道他家这么有钱，干脆劝他去一些雷娱的爪子可能伸不到的城市，例如阳羽、牛庄一类的，反正他也不会差那个来回的车票钱。现在倒好，事务所都建了，没法说呀。
诶不对，他家既然这么有钱，会在乎那么一点儿损失吗？
我便说道：“唉，早知道应该和你说说的，我们要是不在沓氏这边，而是跑去其他没有雷娱公司的地方就好了。”
“也会有其他公司吧。”他说：“反正孤竹这一片的城市，我们是几乎都去过了。”
我靠，覆盖全境啊！
失策了，看来是逃不过一些地区大公司的魔掌了。这就让我深深感觉到，跟着他前途可真是窄。他想要用这个小事务所培养一批偶像，简直就只能是梦想。这么一来，我也实在没有信心等到过年了，就...想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把人见到，然后我闪人好了。呃...至于说签了合同，找个理由解约，然后装装可怜，应该就不会有违约金吧...。
还是走着走着，我忽然便问起：“前辈，说起来你在这里租单身公寓呢。”
“啊。”
“你的父母住在哪里啊？”
这样问，应该是没有问题吧，虽说...
“我父母也住在沓氏啊。”
就和“虽说”一样得到了这种答案！
“诶，那为什么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呢？他们住在农村或者郊区吗？”
“没有。”他说：“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我当时不是事业渐有起色吗，就觉得我已经可以...就是...怎么说呢...。反正吧，觉得我自己行了，所以就和父母说了要搬出去。然后，就在雷娱公司附近，租了间房子。现在想想...唉，毕竟是除了那种事，不然我确实应该这样的。”
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啊...。
估计他现在也还是在单身公寓住。过年...过年肯定会回家吧。
诶...还是要等过年吗？
也罢，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得了。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虽然对于他这样干并不看好，但权当一份有趣的工作，陪年轻人向着逐梦一下，哈哈。
到了最近的另一所中学，这次是个高中。
趴着栏杆看，但似乎由于午休时间过去了，即使下课，没人靠近栏杆啊。
怕他不懂，我朝他解释道：“高中生的话因为要面对高考，所以课余时间往往简单上趟厕所。或许...其他时间都用来复习？做题？”
我是没有这样的生活了，这都是听伊岳说的。
“啊，原来是这样吗。”他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不过我们这次来的这个高中...不是什么重点高中啊，也会这样吗？”
我反正是非重点高中的学生，但且不说地方不同，这里比阳羽要发达许多。即使在我所在六高，首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其次和我一样的基本都是班级倒数二十那种。我们经常会为了谁的排名先后而沾沾自喜，然而我们所有人都是蒙题然后拼运气。呃，也就是说，拼考试时的运气，算是我们日常娱乐的一部分。
我和白向荣便索性等起放学。
等了一段时间，该学校放学了，我俩待在学校附近一个地方，看着大群人从我俩身边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偶像公司待的时间久了，我感觉路过的女同学，长相都平平无奇。看了看白向荣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原因，但他好像和我是一样的感觉。
偶然遇到了一些还算可以的，问了基本都是没兴趣。见到有一些妆浓的愿意和我们搭话，但她们也仅仅是搭话了，讲着讲着还是不感兴趣，尤其是看到前期的薪酬待遇。我只能说，呵，这种人最好别同意，好学生谁高中时候不好好学习天天化浓妆啊？
诶不对，好学生谁不好好学习来当偶像啊？
比如我，我就不是个好学生吧。
靠。
随着学生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一两个人偶尔离开，我俩不得不宣布，在这所学校的星探计划结束了。
回去路上，这家伙没有丝毫气馁，一股放松地样子和我说着“今天辛苦了”之类的话，然后嘟囔着：“诶，这所学校连一个想要成为偶像的都没有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能有两点原因。第一点就是，因为你也知道，有那种艺校、职校这类的高中，我觉得学习不太好的或者稍微有点儿梦想的，都去了那些地方。”
“有道理啊！”他马上说：“那这样吧，我们明天去艺校看看。”
挖墙脚啊！？
可能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还是会失败。
接着第二点，我说道：“第二点，我觉得可能是，想要成为偶像的，或许大部分都已经被雷娱公司挖走了。你觉得呢？”
他微微点头，“确实，尽管是我以前待着的公司，但不得不承认，我们想走这样一条路，他们就是最大的对手。要想和他们抢人，就要拿出我们...唔...如果我们能有什么有特色的地方就好了。”
如果要我说的话，我其实很快就想到了一点，漫展。正规公司不是都把这玩意就当副业吗，我们要是能当正业，或许就是与众不同之处。但是很显然，正规偶像公司不把这个当正业是有原因的，至少都去漫展搞cosplay了，本质上就不像是偶像团体了，而只是cos团体。尽管我们只是个小事务所，然而也得有个靠谱的，能够体现自己而不是依靠别人的，一个着重方向。
而这个...很难，至少我目前是想不出来什么。
一路走回去，连带着继续物色可能性更低的一些路人，反正也不远。很是象征性地到了事务所的门口，宣布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我...今天也算是正式入职了，不知道提出这个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
我对他说道：“那个，前辈，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请求？”他问。
我说：“其实我这些天，因为找不到好的租房的地方，所以送外卖之余一直在旅馆开房。你也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就是那个...事务所不是有更衣室吗，我想住在更衣室里，可以吗？”
“可以呀！”他几乎没有思考时间就答应了，一边把钥匙递给了我一边说：“不用客气，电视随便看，电脑也随便用，把事务所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休息室，就是你的卧室；会客室，就是你的客厅，尽管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问题的。”
我觉得问题很大，至少没有人家里客厅是大落地窗的。不过不管怎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那么放肆的。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玩电脑了，我很多游戏的账号不知多长时间没有登录。但是，相比起之前手机充电还得依仗好心商家允许我把充电宝放在他们那里充电，现在至少可以不用麻烦他们了。我其实面子，还挺薄的。
接下来，白向荣就回家了，然后我就匆匆送外卖去了，不过得找个隐蔽地方提前变身就是了。以及，回到事务所之前也得变身回来，毕竟还是有监控的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