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确认了一下，香茗睡得挺香的，我俩这才离开。
今天去了一所中学，初中而不是高中了。或许正因为去了初中，今天遇到一个很感兴趣的，但是她问我们，可不可以周六周日以及节假日这类其他有空的时候再训练，这番问题让我犹豫了，偶像如果不天天训练，怎么能被称为偶像呢？最多就是舞蹈爱好者罢了。
因此，很无奈，好不容易遇到的一个很感兴趣的，只能暂且交换联系方式，等待真正想好的时候。或许确实，只要有雷娱公司在这里，我们就无法顺利展开。
又或者，其实我们可以思考一下，是否可以允许变通，以及...如何变通？
回去路上，杨栗子问我：“那个，一会儿在事务所，还有事情吗？”
“啊，没有了。”我说。
“嗯，那我在前面左拐，就往酒吧去了。”
“啊，好的。”我说道，却又忽然想到香茗的事，便赶紧说：“诶，等一下，卫生巾的更换时间...”
“啊，糟了！”杨栗子立刻叫道：“卫生巾要常换的，得赶紧回去。”
我还愣着，她却已经跑起来了。
离得并不特远，我俩索性小跑回去。只不过回去之后，香茗看起来气色不错，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喝红糖水。杨栗子见状就放心了，于是调头就走。
我坐到沙发上，问她：“感觉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她说：“只是肚子依然很疼，可能是前些天经常送外卖送到很晚导致的，也可能是休息的时候总喜欢坐在台阶上，拔的。”
嗯，凭语气就可以听出来，不再是小孩子那种调调了，而是平常的她，相对成熟的味。大概吧，是病的吗？感觉比之前老成了许多。
我和她说：“身体已经这样了，这几天就不要送外卖去了。”
“那是当然，不用说我也知道。”她说着，头微微低下。“而且，我手机丢了，我再也送不了外卖了。”
“啊？！”我赶紧问她：“在哪丢的？报警了吗？”
她深深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的报应。”
“什么？报应？”
“对。”她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客人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明明没有超时，外卖也没有损坏，但是他给了我差评，还把外卖泼到我头上。”
竟、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什么畜生能对一个怎么看都是初中女孩子的外卖员干出这种事情。
我马上说：“竟然这么过分！然后呢？”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我很生气，就找了一个人打他。”
“啊？”
不是，等会儿，是因为文化习俗的差距吗？不过她好像生活在这里很长时间啊，遇到委屈居然...第一时间想着的是，找人报复？！
总之，她继续说：“那个人需要交通工具用来追人，我就把我租来的电动车借他了。然后，他在打人的时候，当场被警察抓了，电动车就被没收了。我的手机就在电动车上，一起被没收了。我很害怕，不敢取。因为我昨天...算是找了个懂法律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我这样的行为不但要赔偿、罚款，还有可能会被拘留。”
我几乎是皱着眉头听完的。这么说吧，首先那个客人，精神有问题吧？其次，雇人当打手，可能确实做的不太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优先想到这个。但是，电动车和手机被没收了，似乎就只能认倒霉了，看上去。我...警察局什么的啊，我恐怕是帮不了她什么。不过实际是实际，嘴上还是要说说的。
我便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说：“没事了，谢谢你听我说完，说出来感觉心里畅快多了。啊，以及，可以抱我一会儿吗？那样我会更好受一点儿。然后...再听我唠叨几句，那几句就当没听见，好吗？”
呃，真是感觉听话又懂事。我在想，或许杨栗子会更好，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既然她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了，而不是在杨栗子欲进门的时候就把她喊回来，想必还是信任我的吧。
我微微张开双臂，她便直接扑在了我的怀里，安静地躺着。
躺了会儿，她忽然哭了起来，狠狠靠着我的身子，就开始不断抽泣。我也没什么别的方法，只能是摸一摸她的头，拍一拍她的后背，希望这样可以起到安慰的作用。不过最终，看起来她还是哭够了才停止的，马上奔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回来之后，我问她：“说起来，你那阵好像一直在喊一个名字。彩彩，是谁？”
“一个好朋友。”她说道。
“啊，然后好像还有一个...”
“安福是吧？”
“啊，是。”
“另一个好朋友。”
“哦...哦。”
这样啊，在难受想哭的时候呼唤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不知道她的两个好朋友，会不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安慰她呢，也许会吧。
我又忽然想起来，便和她说：“啊，对了，我们事务所今天迎来了第二位练习生。”
“是那个女生吗？”她问。
“啊，是，他叫杨栗子。”我回答。
“是吗...。”她略有害羞的样子，手指蹭了蹭脸说：“帮我穿卫生巾那件事，明天我得好好谢谢她。以及，忘了那个...我让你帮忙换的事，忘掉忘掉。”
“啊，好、好的。”
那时候或许是烧糊涂了吧，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干那种事的啦。
又聊了一会儿，我便回家了。
次日，23号。
今天不是礼拜六吗，往常在街上那个逛啊，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就寻思着今天就不要出去逛了，首要的事情就是给栗子训练训练，其次则是，我们三个人可以商量一下，有没有可能做出一些改变。
我和栗子几乎不分先后，我在路上走着忽然被她在身后叫，就一起走过去了。到了事务所里，看香茗坐在沙发上等我们，我便问：“好些了吗？”
她说：“如果是发烧的话，几乎完全好了。不过挺抱歉的，我的肚子还是好疼，为了不拖你们后腿，看来只能在事务所里待着了。”
“啊，那没问题。”我说：“其实是这样的，虽然我们现在才两个人，但是周末的这段时间，我们一般...收效都是比较小的，而且随着天越来越冷，人们出门越来越少。所以我在想，周末这段时间，就来练习一下吧。既然香茗的肚子还疼，那今天就是杨栗子的特训了。”
杨栗子一听，马上“诶”了一下。我问她：“基础怎么样？以前跳过舞吗？”
她红着脸说：“以前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跳过几下，但是...啊，别提了，很差，很差很差，所以我想从基础学起。”
“好。”我说：“那就搞些最基础的。偶像最重要的就是体能，没有体能跳舞可能跳到一半就不行了，体能是必须要锻炼的。所以现在，我俩去外面跑步。”
“诶？！要、要跑多少？”她略有慌张地问。
“也用不着多少，反正你跟我跑就是了。”
“好、好吧。”
我小跑出去了，她也跟着来。我开始热身，教她每个热身的步骤。热身完毕，以差不多的速度跑。我这个差不多的速度，是在拍综艺那段期间，女团偶像们都能接受的速度。
但跑着跑着发现，这个速度对于没有基础的杨栗子来说，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了。所以我只好再慢一些，距离也暂时短一些，然而回到事务所，杨栗子还是气喘吁吁，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之后在训练室，依照我自己的理解，给她教了一些其他的。但看上去，她有点儿理解不了。不过没关系，相信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才第一天，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中午了，我们这边吃饭休息，我和香茗说了，昨天我跟杨栗子遇到的那个女孩的事情。她对于当偶像很有兴趣，但是一提到会与学业发生冲突，就略感不舍，于是问我们能否只是在双休或者节假日这类不用上课的时间进行训练。同时，我也正式抛出我思考了很久但是都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们是否需要区别于雷娱公司，进行一些改变？如果需要的话，该怎样改变？
香茗看起来只是略思考，便说道：“很简单，薪资就按一天20发嘛。”
？？？
我赶紧说：“不、不是这个啦。我是说，你也懂的，偶像都是全天练习的吗。如果是这样偶尔练习的话...我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而且接下来，如果说是组团队的话，哎呀，可能也会有很多学生，这个...”
这一番，算是把她问蒙了，只傻眼地看着我了。而另一边，杨栗子看来也在绞尽脑汁思考呢。我此前一直觉得，既然要成为偶像，就要有偶像的样子。但是现在想了想，大公司手上有很多资源，或许可以有那样的底气。我们新成立的小公司，如果也搞大公司那一套，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是否可以，在一些地方变一下，放松一些标准，以吸引那些没法去大公司的人，来弥补我们这小公司的先天不足呢？
只是，这样直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伤了香茗的心，或者潜移默化影响她。毕竟我听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就像很多学校为什么要分出重点班和非重点班，要的就是一个良好的集体学习氛围，不然随便分咯，互相影响不到的话随便分咯。
在我看来，香茗就像是重点班下来的学生。目前的师资已经是没有办法和重点班那样了，学习氛围...如果我们招来的都是为了梦想而来的，我想氛围不会差。但重要的是，假设以前在重点班，大家从很早很早学习到很晚很晚，现在到了非重点班，只需要...八点学习到五点，大概是这样？总之，一些变化还是会潜移默化影响她，让她可能沉浸于一个事实，自己已经不是重点班学生了，这样。
虽然一切的一切基本都是我的武断，但我不觉得我所想的完全就是错的。
而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或许是通过试探，得知香茗真实的想法吧。说不定也可以试探出，她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少，她对于梦想的向往是否有所改变。
从刚才她那番似乎不经意间的回答来看，也许我想的太多了。但比起这个，我更相信，我需要想的本就很多。毕竟无论怎样，我还是希望香茗能够快乐的。因为她在我眼里...，我可能没法无视她的身高和长相，但我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一个纯真的少女，来看待的。
杨栗子忽然说道：“那个，我大概问一下，白...先生？”
“呃，也可以。”
虽说两人都比我大，但我可能实在是显老吧，目前。
“是这样，白先生。”她说：“你所困扰的事情就是，因为大多数时候在上学，所以相比每天都在练习，学生当偶像，也许...会更加慢...这类的？”
“呃...有一部分吧。”我回答。
“那这部分，是否可以用刻苦练习来弥补呢？以及，让她们平常有空的时候，例如午休和下课，可以...比划比划？”
“呃...大概吧。”
我是想看看香茗的意见啊。
香茗说道：“是不是食物问题也挺头疼的，毕竟偶像要保持身体。”
“这个...”
这还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不过想了想就是，我寻思，“我感觉就是，既然想要当偶像，自己应该会管理控制自己的身体吧。而且学校食堂...那个食物，营养方面，应该很均衡吧。”
“确实很均衡，可能只是有点儿难吃。”香茗说：“所以说关键，还是在于训练上吗？”
“唔...也许吧。”我这样答道。
目前来看的话，香茗的状态，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问她：“就是，对于那个女生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可以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就是关于，要不要让她一边上学一边做偶像，然后我们这边的训练应该怎么安排，这类的。”
“那，也就那么安排嘛。”她说：“依照目前来看，能够完全放弃学业去当偶像的，应该都早就进了雷娱公司吧。那么，我们应该也只能这样了。然后，无非可能是，平时的演出少一点儿，出道的时间...哎呀，出道是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出道来着？”
啊，说起来她俩应该都不知道这个，那我和她俩说说好了。
便讲道：“出道这个，其实每个公司应该要求都不同吧。我们这边是，练习生的时候，首先是参加一些小演出，然后...设计了形象和对外的人设，有了独立的专辑，然后就出道了。我听说有的应该...至少得有独立的演出啊，或者作为某场演出的主要或者压轴，反正雷娱公司是没那样。”
杨栗子说：“香茗的意思也就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时间可能要更长一些，是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更长的时间吗...？
不过以我们手中的资源，可能无论如何都会这样吧。对于还是初中生的一些女孩来说，或许并不耽误。但，杨栗子和香茗这样步入社会打工的...。
我问道：“对于你俩来说，更长的时间，会...很痛苦吗？”
两人愣住，全都陷入沉思。有一会儿，杨栗子笑着说道，“只要家长不催促我结婚就好”。香茗一听，马上表示，“我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哦？这样啊，有关催婚的事情啊。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大家结婚都晚，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算了，反正至少是说，两人都觉得做出这样的改变也是可以的。那么，那个女生那边...诶，合同是不是得修改一下啊？好像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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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道了声“我回来了”，妈妈从客厅探头出来，给我说了句欢迎的。看她手里拿的抹布，应该是又在打扫哪里。我一面兴奋地奔向沙发一面问她，今天晚上吃什么。她给我说了几样，全是我爱吃的。啊~，这种感觉，还真是幸福啊。
哦，你可能会问了，我是什么搬回家的，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两三天吧，那个单身公寓到期了，就不租了，搬回家了。当偶像时，或者就说自己在公寓，平常吃的还算寡淡，这回家之后，可算是感受到当偶像之前的那种幸福生活了。
我爸和我哥应该快回来了，我妈这时开始问我，今天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就给她讲了，跟杨栗子训练的事情，还有决定事务所更改一下合同的事情。我妈很爱听，从小到大都是，总会问我或者我哥，今天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她平常不怎么出门，不是在照顾我们就是在打扫家里边。对于五彩斑斓的生活，想必是有一丝向往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