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子多久了……”
文清没有回答陆林渊的话，而是将一叠发黄的资料纸递给陆林渊，上面记录着至少20年前的实验报告，他也看不太懂，只是装模作样地瞥上了几眼。
“除了常规的两种突破路径，我有更科学的方法，我称之为‘α临界转化’！”说着，他将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刺入文羽的体内，剜下了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块，而文羽则轻声呻吟，呜咽着，口中说道：“爸爸，今天不是已经治疗过了吗？”
文清没有理会她，将那个肉块举至陆林渊的眼前，只见那肉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并且逐渐透明化。
“我辞去科研所的工作，也就是与你分别之后用自己所有的资金从贪那里买来了一具盲的尸体。那时候的技术不发达，不能保存太久，于是我做好防腐保险工作，没日没夜地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出了盲与人相差的那条染色体。”
“但是，那具尸体也到达了它的极限，不能再研究了。”文清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地悲伤。
“被逼无奈，我讲他的基因转入了我刚刚出生的女儿体内，希望得到一个奇迹！”文清的视线挪到了被悬挂的文羽身上。
“奇迹果然发生了，本来文羽出生时自带一系列基因缺陷引起的遗传病，可在植入基因之后所有的遗传病一并消除，那些错落的基因竟然被神奇地修复了！”文清的眼中露出一丝狂热。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盲的症状。可比较微妙的是，在我使用更高级的器械观测之下，发现文羽的那条多出来的染色体处于一种支离破碎的状态，这使得基因在她体内无法表达。”
陆林渊摸着下巴插了一句嘴：“那你的实验不是失败了吗？”
文清邪魅一笑，把那个插着肉块的手术刀晃了晃：“不，正如你所见，这基因在离开本体之后便开始表达了，产生了一种叫做‘再生’的能力，这太神奇了不是吗？”
文清讲了很长一大段，并且可能还有后续，但陆林渊有些听厌了，他打断了文清的话：“所以这项技术仅仅是单纯的基因工程？毫无亮点？”
“不！远不止于此！我发现不同的载体接受肉块后的表达产物是不同的，这也对应了盲的类别不同……我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文清唾沫横飞，眼镜一张一缩，眼珠鼓得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你的资料只有这么点的话，我不能保证我能很好地与你合作。”陆林渊冷着脸用手抚摸着那一沓稿纸的表面，像是一名审讯员，时刻拿捏着文清的心情。
“你有意愿加入我们！”文清很惊讶，连抬头纹都挤兑了出来。
陆林渊点点头：“嗯，但你似乎对我还有所保留……老朋友，这不该这样……”
文清趔趄了一下，似把戏被看穿了的小孩，他快步走向文羽，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腹部。
“唔~”文羽向外猛地一吐，除了一张沾满唾液的芯片什么都没有。
文清小心翼翼地将它捏起，凑至陆林渊面前，陆林渊捏着鼻子看着，黑金色的外表，形状结构与SIM卡无异。
“这是什么？”陆林渊不解地问道。
“文羽的那条染色体被我取出了部分，这可以操控铁门内的那些失败品，我预留了一块，还有一块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我不想让那群楼上的疯子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一直藏在文羽体内，等一个与我水平相当或者远超于我的人出现，再与他一起分享我的实验成果。”文清压低了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清。
“哦~这样啊~”
“乓！”在如此近的距离，陆林渊抬手一枪正中文清眉心，文清的脑壳瞬间爆裂，随后身子无力倒下，血如泉涌。
“这应该就是老板要的东西了吧，没有难度，改天去隔壁奥斯卡领一座小金人来！”陆林渊将那张SIM卡塞进了自己的手机卡槽里。
“爸爸！爸爸？什么声音？文羽……文羽怕……”文羽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两根铁链疯狂摆动，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
陆林渊走上前，拍了拍文羽的头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你爸爸出去了，说回来以后就把你的眼睛彻底治好然后带你去外面玩，开心吗？”
文羽嘴角漾起笑意，那份独属孩子的甜美笑容在她18岁的成熟面庞上仍然适用：“开心，好久没出去玩……”
“乓！”刺鼻硝烟的味道一时间扩散开来，枪口的余温为这阴冷的地窖带去温暖，毫无疑问，文羽他是一个天使，天真烂漫，无条件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本来应该从温室里健康生长的小花却被一个利于迷心的父亲生生折磨枯萎。
她是渴望天空白云的雏鹰，但却被折去了双翼，挖去了双眼，她再也感受不到心中的光了，只是被一种名为“爱”的病魔缠身，痛苦中仍是幸福的笑意。
陆林渊有想过是否要把她放下来，或者再多聊一句，但……似乎没有用，离开了那些药剂她残破不堪的躯体不可能撑过半个时辰，而且她就算活着又能干什么呢？等她长大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折磨自己，通过自己满足自己利欲心的畜生，可能会更痛苦吧。
陆林渊抖了抖染血的科研长袍，听闻外面有躁动，打开门后却惊奇地发现——铁门全部打开了……
陆林渊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完成了9.0的任务，即将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接下来是要履行另一个人的约定了。
陆林渊快步跑出，顺路望向两边门内，空无一物，只剩下遍地肢体残骸与斑驳的血迹。
文清的办公室内，鲜血好似汩汩的溪流在石砖的凹槽中缓慢流淌，文清与文羽死状一致，但当橡木门即将关上的一刻，文清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似石子坠入池塘，泛起的涟漪微小，却有着足以震荡整个池面的力量。
一帆风顺的彼岸，通向的往往是万丈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