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想什么呢?” 一双鲜嫩白皙的芊芊玉手轻轻环绕住陆海铭的脖颈,指尖蹭过他西装领口的珍珠胸针时,凉意顺着布料钻进衣领,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没.. 没想啥..” 陆海铭的声音发紧,目光刻意避开林晚的眼睛,落在休息室墙壁的婚纱照上 —— 照片里林晚笑靥如花,头纱垂落的弧度都透着精心设计的甜,而他的笑容,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像张僵硬的面具。心底的疑惑翻涌不停:明明是两个人的婚礼,怎么从头到尾都像林晚的 “独角戏”?西装要选她喜欢的白色,领带得配她婚纱的银灰,连宾客坐哪桌、流程走多久,他都连提建议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可是咱大喜的日子,你得打起精神呀。” 林晚微微低头,温热的唇瓣在他侧脸印下轻吻,甜腻的香水味裹着呼吸扑过来,可陆海铭只觉得浑身发紧,像被无形的线缠得喘不过气。
“你别担心,我就是太兴奋,没缓过来,再给我会儿时间就好..” 他勉强扯出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上的暗纹 —— 那面料细腻得硌心,就像林晚无处不在的掌控,连呼吸都带着束缚感。他忽然想起早上,自己拿起浅灰色西装时,林晚那句软中带硬的话:“灰色太素了,婚礼要亮堂才喜庆。你看这白色西装,里面还绣了咱们名字的缩写呢,你要是不穿,我该难过了。” 当时他看着林晚眼底那抹不容拒绝的期待,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乖乖穿上了这件 “定制囚衣”。
林晚又在他脸上亲了口,笑意盈盈地起身:“那你先歇会儿,我出去看看宾客到得怎么样了。” 转身时,她的裙摆轻轻扫过他的膝盖,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支配感,仿佛在提醒他:这里的一切,都得按她的节奏来。
陆海铭瘫坐在丝绒沙发上,脑子乱成一团麻。
他实在想不通,林晚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婚礼上有佣人、有策划,她为什么非要事事亲力亲为?确认菜单时要逐道菜尝过,安排座位时要核对每个宾客的身份,连音响的音量、灯光的亮度,她都要亲自调试。“或许是太在乎这场婚礼了吧。” 他试着给自己找理由,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她在乎的从来不是 “我们的婚礼”,而是 “她的仪式”,是这场完全由她掌控的 “战利品展示”。
恍惚间,大学时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
大三上学期,他瞒着林晚加入篮球社,第一次训练结束,汗水把球衣浸得透湿,队友勾着他的肩膀喊:“周末友谊赛,少了你可不行!” 可话音刚落,球场边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晚抱着他的外套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笑容甜得像裹了糖:“亲爱的,打球太容易磕着碰着,我已经帮你退社啦。”
“可篮球是我最喜欢的啊……” 当时他攥着篮球的手猛地收紧,橡胶颗粒硌得掌心发疼,话没说完就被林晚打断,她的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锋芒:“我跟教练说你膝盖有旧伤,你要是再去,教练该觉得你故意瞒伤骗名额了。”
陆海铭现在想起那场景,心脏还会抽疼。
他的膝盖从来没受过伤,林晚却能面不改色地编出理由,断了他所有退路。当时队友们投来的疑惑又同情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松开了篮球 —— 他太清楚林晚的脾气,要是他敢反驳,她指不定会做出更让他难堪的事。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碰过篮球,连路过球场都会下意识绕着走,好像只要避开,就能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爱好。
还有一次,以前的狐朋狗友过生日约去 KTV,他知道林晚不喜欢那些 “不务正业” 的朋友,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答应了 —— 他太想跟人好好聊聊天,说说心里的憋闷了。
可当他揣着偷偷准备的礼物走到 KTV 门口时,却看见林晚站在暖黄色路灯下,手里提着卡通图案的蛋糕,睫毛上还沾着夜露:“我猜你会来这儿,特意买了蛋糕,咱们一起给你朋友庆生好不好?”
那天晚上,林晚全程坐在他身边,胳膊轻轻搭在他椅背上,像圈住了自己的专属领地。他刚想端起酒杯跟朋友碰一下,林晚就抢先拿起杯子:“海铭胃不好,这杯我替他喝。” 朋友点了首他爱唱的《朋友》递来麦克风,林晚又笑着接过:“海铭五音不全,我来唱给大家听呀。”
现在回想起来,陆海铭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喧闹的包厢里,林晚的歌声甜得发腻,他却只能低头盯着蛋糕上融化的奶油,像个局外人。朋友们尴尬地互相使眼色,那场生日聚会,最后变成了林晚的 “主场”,而他,成了角落里可有可无的影子。从那以后,朋友们再也没主动约过他,他知道,大家是怕了林晚,也怕了他这个 “妻管严”。
“咚咚咚 ——” 敲门声把陆海铭拉回现实,林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条银灰色领带,上面绣着细小的 “L&L” 缩写:“亲爱的,刚才那条深灰色太闷了,这条跟我的婚纱更配,咱们换上。”
“不用换了吧,深灰色挺好看的,换着也麻烦。” 陆海铭下意识反驳,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他实在不想再被当成木偶摆弄,连领带的颜色都要由别人决定。
可林晚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就解开他脖子上的领带,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在他领口反复调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左边再紧一毫米,这样肩线更挺。听话,就换这条,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撒娇,眼底却闪着不容拒绝的光,像在说:你只能听我的。
陆海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无力。他知道,反抗根本没用,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他站在原地,像个被摆弄的人偶,任由林晚把新领带系在他脖子上。“你看,这样多好看。” 林晚退后一步,满意地笑了,可陆海铭却觉得那条领带像细锁链,勒得他脖子发紧,连呼吸都不顺畅。
系好领带,林晚拿起桌上那枚珍珠胸针 —— 据说是她妈妈的遗物,轻轻别在他的西装领口:“戴上这个,就代表你彻底是我们家的人了。”
“这胸针太贵重了,我戴着不合适吧?” 陆海铭下意识想摘下来,他总觉得这枚胸针像个标记,时时刻刻在提醒他 “你的归属权在我这”。
可林晚立刻按住他的手,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怎么不合适?你是我老公,戴我妈妈的遗物,再合适不过了。你要是摘下来,我妈妈在天之灵该难过了。” 她的话像道德绑架,堵得陆海铭说不出话。他低头看着那枚泛着温润光泽的胸针,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这时,司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小姐,陆先生,宾客们都到齐了,该去门口迎接了。” 林晚立刻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腕,像在提醒,又像在警告:“等下跟紧我,别乱跑。你要是走丢了,我会着急的。”
“我知道了。” 陆海铭低声回应,心里满是苦涩。他哪里会走丢,他只是想偶尔能有自己的空间,能跟朋友说几句话而已。
走到酒店门口,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林晚松开他的胳膊,却用小指勾着他的手腕,那力道轻得像羽毛,却让他不敢有半分挣脱的念头。每当有宾客笑着过来道贺,林晚都会抢先扬起笑脸:“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海铭的婚礼,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一起鞠躬,仿佛他只是个配合她完成仪式的道具。
有位许久不见的狐朋狗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海铭,好久不见,你小子可以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
陆海铭刚想开口回应,林晚就笑着打断:“不好意思呀,我们还要迎接其他宾客,下次再跟您好好聊哈。” 不等朋友说话,就拉着他走向下一位宾客。
“我还没跟他说完呢……” 陆海铭小声嘀咕,心里满是歉意。
林晚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依旧甜美,语气却带着一丝警告:“亲爱的,别任性。现在是迎接宾客的重要时刻,不能耽误。等婚礼结束,我陪你跟他聊,好不好?” 她的话像裹着糖的刺,让陆海铭无法反驳。他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朋友愣在原地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却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
他忽然想起大学时的班级聚餐 —— 明明他们不同班,林晚却非要跟着去。只要有女生跟他说话,林晚就会立刻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笑容甜美却带着疏离:“海铭不太会说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有次班里的女生问他:“陆同学,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呀?”
他刚想回答 “我喜欢科幻片”,林晚就抢先说道:“他呀,平时忙着帮我处理事情,哪有时间看电影。不过我喜欢爱情片,他都会陪我一起看。”
次数多了,班里的同学都私下说他 “怕老婆”,再也没人敢跟他单独聊天。现在想想,他的社交圈,早就被林晚一点点 “清理” 干净了,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
迎接完宾客,林晚拉着他回到休息室,递给他一杯温凉的橙汁:“亲爱的,累了吧?快喝点水歇会儿。”
“谢谢。” 陆海铭接过杯子,刚想仰头喝,林晚又轻声叮嘱:“慢一点喝,别呛到了,等下仪式上出洋相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小声反驳,心里有些委屈。他都这么大了,连喝水的速度都要被管着。
林晚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在安抚孩子:“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要是出了洋相,别人会笑话你的,我可舍不得。” 她的话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可陆海铭却觉得更难受了 —— 他想要的不是这种 “全方位保护”,而是一点点自由,一点点能做自己的权利。
没过多久,伴娘匆匆跑进来:“林姐,仪式要开始了,该去后台准备了。” 林晚拉着他站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他的西装下摆,指尖划过他的腰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等下走上台,跟在我后面,步伐慢一点。司仪问你愿不愿意娶我时,要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声音要响亮,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爱我。”
“一定要看着眼睛吗?我有点紧张……” 陆海铭的声音发颤,他怕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会控制不住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 那些压抑的委屈、不甘,还有对自由的渴望。
“当然要看着眼睛啦。” 林晚的语气很坚定,“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时刻,你看着我,才能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你要是不看着我,我会难过的。” 她的话带着撒娇,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陆海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婚礼进行曲响起,林晚挽着他的胳膊,一步步走向舞台。
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台下的掌声、祝福声像潮水般涌来,可他却觉得那些声音遥远得像隔了一层纱。他看着身边笑容灿烂的林晚,忽然想起大学时她在香樟树下说的话:“亲爱的,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属于我,一定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当时他只觉得是热恋中女生甜蜜的承诺,现在才明白,那是她为他画下的牢笼,而他,一步步走进了这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聚光灯的暖白光晕把两人牢牢裹住,台下的欢呼声撞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陆海铭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掌心的汗濡湿了西装袖口 —— 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的交换戒指环节,是林晚为他量身打造的 “枷锁加冕礼”。
伴娘捧着丝绒戒指盒走到台前,盒盖打开的瞬间,铂金戒指的光刺得他眯起了眼。林晚先拿起属于他的那枚,指尖捏着戒指转了半圈,刻意把内圈朝向他。陆海铭的目光刚落下,心脏就像被冰冷的手攥紧 —— 内圈里细细的纹路,竟是 “林晚所有” 四个小字,刻得又深又清晰,像是要嵌进金属的骨血里。
“这戒指……” 他下意识往后缩手,声音里带着慌乱,“怎么会有字?”
“这是我特意让设计师刻的呀。” 林晚的笑容依旧甜美,“‘林晚所有’,代表你从今往后,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是不是很有意义?”
“可是……” 陆海铭还想再说什么,手腕就被林晚牢牢攥住。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指腹按压在腕骨上的触感,像在给 “私有物” 盖戳。
“亲爱的,别紧张呀。” 林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甜得像浸了蜜,尾音却藏着笃定的占有,“这枚戒指我找设计师定制了三个月,内圈特意刻了字,你摸摸,是不是比普通戒指更特别?” 她说着,强行把他的指尖按在戒指内圈,凸起的纹路硌得他指腹发麻,仿佛在一遍遍重复: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台下的宾客只当是新人的甜蜜小心思,纷纷笑着鼓掌,有人还打趣 “林小姐也太浪漫了”。没人注意到陆海铭骤然僵硬的肩膀,也没人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恍惚间,大学时的画面又撞进来 —— 林晚送他第一块手表时,也是这样笑着翻开表盘,背面赫然刻着她的名字:“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有女朋友啦。” 当时他只觉得是少女的小心思,如今才懂,那是她掌控欲的第一颗种子,早就在他的人生里生根发芽,长成了遮天蔽日的大树。
“该你给我戴戒指了,海铭。” 林晚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她主动伸出左手,无名指微微抬起,指节泛着细腻的粉,眼底的期待像淬了光,却让陆海铭觉得后背发凉。他颤抖着拿起另一枚戒指,刚要往她指根套,林晚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硬生生放缓了动作。
“慢慢来,”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擦过他的耳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要记清楚,从这枚戒指戴上的瞬间起,你的人、你的心,甚至你每次呼吸的空气,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她的目光像缠人的藤蔓,死死裹住他的视线,指尖突然加重力道,掐得他指骨生疼,“要是你敢摘下它,或者让别的人碰你的手…… 你知道后果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可那未尽的威胁像冰冷的蛇,缠上陆海铭的喉咙。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机械地顺着她的力道,把戒指一点点推到她的指根。金属圈贴上皮肤的瞬间,林晚突然露出满足的笑,像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立刻举起手对着台下晃:“大家快看!这是海铭给我戴的戒指,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啦!”
欢呼声再次掀翻屋顶,司仪笑着递过话筒:“林小姐的幸福都要溢出来啦,陆先生有什么想对林小姐说的吗?”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陆海铭身上,他盯着话筒上的海绵套,喉咙像被堵住一样,那些想说的 “我想要自由”、“别再管着我了”,全都堵在胸口,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林晚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轻轻往他肩膀上靠了靠,顺势接过话筒,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大家别为难海铭啦,他平时就不善言辞,今天肯定是太激动了。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在乎我,他会用行动证明对我的爱的,对吧,海铭?” 她说着,侧过头,眼神带着期待地看着他,像在等一个顺从的回应。
陆海铭被迫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对,我会的。” 可他心里却像被针扎过一般。
林晚笑着侧过头,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亲爱的,刚才表现得很好,不过下次要记得主动说‘爱你’,知道吗?不然我要是难过了,说不定会做些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哦。”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陆海铭却觉得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林晚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低头盯着自己手上那枚刻着 “林晚所有” 的金属圈,突然觉得这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哪里是什么信物,分明是两道嵌在皮肤上的镣铐,将他的自由、他的人生,牢牢锁在林晚的世界里。
仪式还在继续,台下的祝福声此起彼伏,可陆海铭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舞台角落的阴影 —— 那里仿佛藏着他丢失的所有东西:大学时没打完的篮球赛、没唱完的生日歌、没聊完的兄弟话,还有那些被林晚一一掐灭的、属于他自己的小期待。而现在,这枚戒指的戴上,像是给这份早已压抑的人生,盖上了一个永远无法揭开的 “专属印章”。
林晚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手指悄悄在他掌心掐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他瞬间回神。与此同时,她对着台下扬起灿烂的笑,眼底的甜蜜恰到好处。陆海铭被迫跟着扬起嘴角,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底的疲惫与无奈,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他清楚地知道,从交换戒指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彻底被林晚刻上了 “私有” 的烙印,再也没有挣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