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像天神暴怒时倾倒的天河,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狂响,如同无数只急促的手掌,拍打着这座城市虚假的寂静。林清源躺在床上,双眼睁得笔直,瞳孔里映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震得肋骨隐隐发疼。
凌晨三点,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飘零的羽毛,生怕惊扰了这浓稠如墨的夜色。
卧室的门被他缓缓推开一条缝,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希望。他没有开灯,借着那点惨淡的微光,摸索着走到书桌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背包 —— 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身份证、一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现金,还有那张被他反复摩挲得边角发皱的火车票,简洁到极致,却承载着他逃离地狱的全部执念。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曾被称为 “家” 的公寓,目光掠过墙上挂着的四人合照 —— 照片里的他们笑得无忧无虑,沈冰月站在中间,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骄傲;苏晴依偎在旁,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楚晓晓趴在他肩头,嘴角挂着天真的梨涡;而他自己,脸上带着未脱的青涩,眼神清澈。那是十年前的照片,是他曾经无比珍视的回忆,如今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心脏,提醒着他这场扭曲关系的起点,早已埋下罪恶的种子。
深吸一口气,林清源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转身走向门口。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冰冷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全身,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他停顿了一秒,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雨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他轻轻转动门把手,金属摩擦的声响细微到几乎不可闻。推开一条缝,确认楼道里没有任何人后,他迅速闪身出去,反手带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起,他借着窗外穿透雨幕的微光,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楼梯边缘,避开容易发出声响的木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
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保安正趴在桌上打盹,嘴角挂着口水,发出均匀的鼾声。林清源贴着墙根,像一只警惕的猫,借着高大树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小区大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埋头冲进雨幕,朝着远处的公交站跑去,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他的裤脚,留下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他的计划几乎完美。
他算好了小区保安的换班时间 —— 凌晨三点到五点是他们最困乏的时段;算好了雨夜监控的盲区 —— 密集的雨水会干扰摄像头的清晰度;算好了最早一班去往市中心火车站的公交车时间 —— 凌晨四点十五分,人最少,最不易引人注目。他甚至提前在网上反复确认了城郊废弃旧教学楼的路线 —— 夏沫说,为了安全,接应的人会在顶楼等他,那里偏僻、荒芜,是城市遗忘的角落,也是最安全的碰头地点。
网约车在雨中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哗哗的声响。路面上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流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透着一股诡异的朦胧。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紧紧抱着背包,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生怕这场精心策划的逃亡,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她们的掌控。
车到站后,他撑着一把提前准备好的黑色雨伞,再次冲进雨幕。城郊的路比他想象中更难走,泥泞的小路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滑倒。废弃的旧教学楼矗立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墙体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暗的砖块,破碎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林清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学楼斑驳的铁皮大门。门轴发出 “吱呀 ——” 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没有犹豫,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微光,一步步走上楼梯。楼梯间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废弃的杂物,脚下的木板腐朽不堪,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将他坠入无尽的黑暗。
终于,他走到了顶楼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林清源的心脏狂跳起来,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坐上火车,远离这座城市的解脱感。他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衣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顶楼的空旷场地里,没有夏沫派来的接应人,只有三个熟悉到让他恐惧的身影,并肩站在雨幕中。雨水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单薄却狰狞的轮廓。她们没有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衣襟上,眼神却异常干燥和明亮,像三簇燃烧的鬼火,死死地盯着他,带着一种狩猎者捕获猎物后的兴奋与偏执。
是沈冰月、苏晴和楚晓晓。
林清源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钉在了原地,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上,锁芯发出 “咔哒” 的清脆声响,像一道惊雷,彻底断绝了他的退路。
“清源,你要去哪里?”
苏晴的声音率先响起,依旧是那副温柔似水的语调,却带着一种鬼魅般的寒意,穿透密集的雨幕,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浑身发冷。她站在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偏执,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看不到丝毫温度。
林清源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你们…… 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彻底的失望和悲凉,像被人狠狠撕碎了最后一丝希望。
沈冰月向前一步,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在下巴处汇聚成水珠,缓缓滴落。她的眼神如同冰锥,锋利得能刺穿人心,带着强烈的质问和不容置疑的强势。“我们还不够爱你吗?”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像寒冬里的寒风,“我们为你铺好了最好的路,为你打理好一切,让你不用操心任何事,安心地待在我们身边,享受我们的照顾,这还不够吗?”
“是啊,清源哥哥。” 楚晓晓歪着头,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悲伤和兴奋的诡异笑容,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让她那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显得格外狰狞。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被雨水打湿的嘴唇,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对你这么好,什么都给你,你为什么要逃跑?你要抛弃我们吗?你忘了小时候说过,要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吗?”
林清源看着她们,心中一片悲凉,像被雨水浸泡过的棉花,沉重得喘不过气。他曾经以为,她们只是表达方式不对,只是太在乎他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曾经以为,只要他足够坚持,只要他能说通她们,就能让她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天真可笑。
他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她们,眼神平静而疲惫,像一片经历了狂风暴雨后,只剩下灰烬的荒原,再也燃不起一丝火苗。“这就是你们说的爱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密集的雨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控诉,“用谎言、控制和伤害编织的爱?用监视、下药和切断所有退路换来的‘永远在一起’?”
“爱就是占有。” 沈冰月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从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未来,都只能属于我们。我们不能让你离开,哪怕是一步,你只能待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想着我们。”
“爱就是永不分离。” 苏晴接着说,声音依旧温柔,却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她向前走了一小步,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也带着一丝疯狂,“我为你做饭、为你打理生活、为你调理身体,甚至为你挡住那些会让你分心的人和事,我只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依赖我。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楚晓晓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诡异,在空旷的顶楼里回荡,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爱就是…… 融为一体呀。”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眼神里闪烁着痴迷的光芒,“清源哥哥,你是我们的,只能是我们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画画、一起变老,你的一切都只能和我们分享,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们三个人,这样才是最完美的呀。”
林清源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这场沟通是彻底无效的。她们的世界观已经被扭曲的占有欲彻底吞噬,她们眼中的 “爱”,早已不是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的情感,而是一种病态的控制和掠夺,是将对方视为私有物的偏执,是毁掉对方的人生来成全自己执念的自私。
“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林清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像风中残烛,虽然微弱,却不肯熄灭,“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尊重。尊重对方的选择,尊重对方的自由,尊重对方的独立人格。你们所谓的爱,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是将我视为你们的附属品,是毁掉我的人生来成全你们的执念,这不是爱,是囚禁,是谋杀!”
“你们小时候保护我、陪伴我,那些时光是真的美好,我一直很珍惜,也一直想守护这份情谊。” 他的眼神掠过三人的脸庞,带着一丝怀念,也带着一丝决绝,“但现在的你们,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你们被自己的偏执和占有欲吞噬了,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你们所谓的爱,对我来说,不是幸福,而是牢笼,是地狱,是让我生不如死的枷锁!”
“我想要的,是自由,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是能够追求自己的梦想,是能够拥有健康的、相互尊重的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们监视、被你们下药、被你们切断所有退路,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失去自我,失去灵魂,变成一个只会依赖你们的傀儡!”
沈冰月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的冰锥更加锋利,带着浓浓的戾气。“自由?梦想?” 她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文不值。只有永远待在我们身边,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安全。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那么复杂,人心险恶,你根本无法独自生存。只有我们,才是真心对你好,才能保护你,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清源,别再执迷不悟了。” 苏晴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指尖带着雨水的冰凉。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也带着一丝疯狂,“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照顾你,永远不分开。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只要你别离开我们,只要你乖乖待在我们身边。”
“是啊,清源哥哥,回来吧。” 楚晓晓也跟着上前,脸上的笑容依旧诡异,眼神里却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渴望,“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画画、一起去公园玩耍、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融为一体,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多好呀。”
林清源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苏晴的触碰,眼神里只剩下决绝,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再也不会被她们的温柔假象所动摇。“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我不会再回到那个囚笼里。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也永远不会懂。我宁可死,也不会再做你们的傀儡!”
他知道,沟通已经彻底失败了。她们不会放弃,他也不会妥协。这场关于爱与自由、控制与反抗的战争,终究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林清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背包,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逃跑的机会。顶楼的空间很大,但只有一扇刚刚可以上来,现在却紧闭的门,除此之外的下面,是荒芜的空地。他知道,想要从这里逃出去,难如登天,但他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试一试。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回来了。” 沈冰月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没有丝毫温度。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方式,让你永远留在我们身边了。”
话音刚落,林清源就看到苏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针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他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 —— 是加强了剂量的镇定剂,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甚至可能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你们想干什么?” 林清源下意识地后退,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愤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没什么。” 苏晴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像一条毒蛇,温柔地缠绕住猎物的脖颈,“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你会忘记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乖乖待在我们身边,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走开!” 林清源怒吼一声,转身朝着最近的边缘跑去。他知道,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摔死,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是他逃离地狱的最后一线希望。
然而,他刚跑了两步,就被楚晓晓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胳膊。楚晓晓的力气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清源哥哥,别跑呀,留下来陪我们。” 楚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脸上却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我们会好好对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别离开我们,好不好?”
林清源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楚晓晓的束缚,却发现她抱得越来越紧,身体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动弹。“放开我!” 他怒吼着,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她,胸腔里的愤怒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沈冰月快步走上前,从侧面按住了他的肩膀。她的力气很大,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手指像钢钉一样嵌进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再动弹分毫。“清源,别再反抗了,没用的。” 她的声音冰冷,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你是逃不掉的,永远都逃不掉。从你走进我们生命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清源绝望地挣扎着,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眼前三个被爱意彻底扭曲的身影,看着她们眼中疯狂的偏执,看着她们脸上诡异的笑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他试图做最后反抗,想要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时,苏晴拿着针管,从后面缓缓走上前。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针管对准了林清源的脖颈,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猛地刺了进去。
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林清源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随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三个身影渐渐重叠、扭曲,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手脚失去了力气,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停止。
他能感觉到楚晓晓松开了他的胳膊,沈冰月也松开了他的肩膀,但他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三个向他走近的身影。雨水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衫,她们的脸上带着满足而诡异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疯狂而偏执的光芒,像三个被爱意彻底扭曲的幽灵,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狰狞。
“清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永远不分开。”
“融为一体,直到永远。”
她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像催命的符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林清源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再也睁不开。
世界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冰冷的雨水,依旧在无声地冲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疯狂。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终究以最惨烈的方式,走向了没有尽头的深渊。而那座废弃的旧教学楼,在雨夜里沉默着,见证了这场扭曲的爱恋,埋葬了一个年轻人最后的自由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