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老师顶着他那一头凌乱的卷发,带着颓废的眼神推开了教室的大门,教室里只有两个学生,被他留堂发阮小白和自觉内卷的优等生宁桃。
他来检查下阮小白的学习态度,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一推开门,这位“兢兢业业”的教育从业者立马察觉到了一股十分异样的氛围。
那个阮小白居然在埋头学习!看她那较真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眼前这本练习册吃下去。而一向认真的宁桃居然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大安老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宁桃?”
[她应该是身体不大舒服吧。]他这么想着,朝着宁桃的座位走去,但哪曾想本来在旁边啃书的阮小白啪得一下就弹了起来,立马挡在了他的跟前。
“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
“先不说这个,宁桃怎么了。”
“她来大姨妈了!”
他听见宁桃的桌子好像抽动了一下。
“现在的小孩说话这么直白的吗...”大安老师为难地挠了挠头,但他显然还没有放弃关心一下宁桃的决心——实际上是疑心。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就先问问宁桃同学的情况...”
“难道老师是那种只关心好学生死活而不关心坏学生成绩的人吗——咕,幻灭了!”
“死活本来就比成绩重要吧!你今天怎么回事?还有谁说你是坏学生了!?”本来干啥都不积极的大安老师轴劲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这个心他今天还非关不可了!
他用尽全力挤开了挡在前面的阮小白,朝着趴在桌子上的宁桃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的阮小白已经开始活动筋骨...
“靠!没办法了...我打——!”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动东西击中了,整个人一下子朝前面飞了过去。
“噗嘎——!”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半,轰得一声撞在了墙上,恍惚之中,他看到阮小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自己跟前,抡起老拳就朝着自己的面门揍来。
一拳,两拳!就像武松打虎,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大安老师被揍得眼冒金星。
这一天真是过得太离谱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平常有点不着调的女学生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迸发出这么强烈的杀意。
是什么改变了你!留堂吗?
不至于吧——!
“等等...等等!”他赶忙举起双手,示意别继续打了。
“什么,这厮还没晕吗?”入戏太深的阮小白粗着嗓子说道。
“看洒家分分钟让你失忆!”
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啊——!
“小白同学住手!”就在阮小白要打出会心一击的时候,宁桃及时喊了出来,终于让那距离大安老师脑袋只有几厘米的拳头停下来了。
大安觉得,如果让这一拳头挨上,他的脑袋可能会直接飞出去。
“小白同学!你为什么要突然把老师揍翻在地啊!”大安带着感激的眼神看向了宁桃,她还是保持着趴在桌子上面的姿势。
连制止凶案都要趴在桌上,可见我们的宁桃同学是真的很难受!
“切,差一点就能让他失忆的说...”
“你是想直接让他升天吧!”
“可那也没有其他办法对吧!”阮小白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大安觉得,如果这时候他再不说些什么,那一顿痛打可能还是少不了的,毕竟看阮小白那架势,不把自己打出个脑震荡是不会罢休的。
“方便问一下想让我失忆的原因吗?如果有什么秘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他用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的声音说道。
“此话当真?”阮小白掰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着我也是个教育工作者...”
“小白同学,告诉他吧。”宁桃沉重地说,阮小白听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不是吧!你还真打算信他啊!”
“到时候你再把他打失忆不就得了。”
阮小白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地收起了拳头。
“我伤心了哦,真的。”只有大安老师坐在地上凌乱。
...
...
大安十分冷静地听完了宁桃的讲述,一言不发地端起了她的脑袋看了两眼,长长地叹了口气,简单地叫两人在教室里稍等片刻,然后遍选择了条能够绕开阮小白的路线走出了教室。
等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把柴刀,两件白大褂,两双胶皮手套,一包口罩,一包塑料布和一个蛇皮袋。
“过来帮忙。”他冷静地将这些家伙递给了阮小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宁桃的身体平放到地上。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她运回家,我得沿着这些缝合线把肢体切断,小心别把肉削下来...”说罢他就开始麻利地动起手来,看着那股浑然天成的冷静和熟练到让人胆寒的手法,阮小白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
“左手就暂时和肩膀连在一起吧,阮小白同学,帮我把右腿塞到蛇皮袋里头...”
“那个...”一直沉默的宁桃说话了。
“能不能把我的脑袋转过去,看着自己被分尸什么的...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哦...当然可以...”大安刚刚抬起手,发觉自己的胶皮手套上面沾满了暗黑色的血污,于是扭过头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阮小白,看到宁桃的脑袋已经被转过去,他才重新拿起柴刀。
“早知道老师你这么专业,我就不揍你了。”阮小白有些敬佩地望着面前这个颓废的中年男人。
“是啊...”大安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被揍黑的眼眶。
“根本没必要动手的。”
大概二十分钟,宁桃就已经被全数塞进了蛇皮袋。
“你送宁桃同学回家吧...今天的留堂提前结束,我得在这里清理现场。”他说完,朝着一人一袋挥了挥手,从窗户的位置目送着她们走出了校门,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打断的鼻子。
“希望她们别被那群家伙盯上吧...嗯,希望吧。”
...
...
“抱歉啊,阮小白同学...今天让你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宁桃在蛇皮袋里说道。
“没事,我其实也没多吃惊就是了。”
“欸...?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你之前表现得就有够异常啦,干什么都是独来独往的,午饭一直一个人吃,体育课也老是在一边请假...你故意晚走,估计也是为了躲太阳吧。”
“异常什么的...把我说得完全没朋友的倒霉蛋一样啊...”
“不就是吗?”
“好伤人,但仔细想想,好像是事实...唉,阮小白同学你不也是一样吗...而且,你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肯定也是个怪人。”
“那咱们还挺像的。”阮小白提着蛇皮袋,尽力不引起路人的目光。
“不过...这倒确实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回家,谢谢啦,小白同学。”
“用不着那么生疏,叫我小白就行了。”
“那好...小白,现在到哪了。”
“天湖路二十三号。”
“嗯,快到我家了,待会就敲敲门,然后直接把我扔在门口就行了。”
“呃,这感觉就像在抛尸一样啊。”阮小白站在了宁桃的家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刚想丢下袋子走人,门却直接打开了,站在她跟前的是个身着黑色连衣裙的高大女人。
她皮肤惨白,是个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阴森森感觉的冰山美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幽幽地说道。
“老妈——!”宁桃的声音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小白是送我回家的!她什么都不会说的,请不要杀了她!”
“...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虽然这么说着,但女人还是将一直放在背后的左手拿了出来,将一把菜刀丢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