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首先就是讲究动作的连贯和协调,身体的转移对于发力非常重要。你可以通过下压腿部和旋转腰部来产生更大的力量。记住,发力要整体协调,通过腿、腰、臂等部位的配合来实现最大效果。”孔庄文杰一边说着,一边纠正贝阿特的姿势,林璐则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观看。
“保持手部的放松,但不要松弛到失去力量;”
“ 出拳时,手部要从身体后方迅速发力;”
“ 出拳后要快速回位,以备下一次攻击或者防守。”
孔庄文杰一边强调战斗技巧,一边看着贝阿特迅捷有力的挥出拳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在心中蔓延,一是因为很强的力量掌握在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手上,二是自己学习了数十年的技巧正在被眼前这个少女用很快的速度被快速复制粘贴。
“基本的技巧就是这些了,一个上午居然就基本学会了,不可思议啊。”孔庄文杰无助的挠头。以后不知道会出现怎么样的怪人,到时候会不会仅剩的正常人反而成了最不正常的人?
“接着再教你,撑掌,伏手,以及各种我融入进自由搏击的传武招数。把手套脱掉吧。”孔庄文杰摆出架势,右手护住下巴,左手在前格挡,“当我用直拳击你时,你用拳击我手腕,同时摇闪,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再重的拳也打不中你。”
自己也醉心于自由搏击十多年了,一直致力于将各类武术门派融合入自由搏击中,尽管自己辛苦积累的技巧被人在一天之类掌握了,但是塑造一个自己想象中武术天才的狂热幻想还是远超于他嫉妒的不平衡的心理。如果她可以一直坚持练习的话,就可以将人类肉体的实力发挥到极致,这正是他这一生所追求的最终目标。
“开饭了哦。”林璐听到了厨房里伙计的叫唤。
“不急,先让我们练完这一招。”孔庄文杰话音刚落,突然发力,左手直拳直奔贝阿特面门而去,而贝阿特则极为灵敏的用右手猛击他的手腕,沿着他手臂上行马上将右手握拳直直打向孔庄文杰的咽喉,然后在离喉结两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孔庄文杰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自己确实是收着力出拳,没有使出全力,但是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速度确实让自己来不及防御。
“应该是这样子没错吧。”贝阿特歪着头询问。
贝阿特收回了拳头。文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是这样没错。简直太棒了,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希沃会那么看中你了。”
简直是完美的杀戮机器,所有动作一次就能学会。像猫一样敏捷,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猫娘吗?
完全不是啊可靠的大叔。
接着三人一起去了位于地上二楼的食堂,听了崔铎对血月注意事项的强调。
“1.在地面以上的人,保持绝对静默。
在底下的人,不可以敲击墙壁和天花板。
不管在哪,人类都要避免移动,以免引起丧尸的注意。”
然后除了放哨的两人外,其余所有人去到了地下准备迎接血月。
贝阿特和林璐也回了房间。
“这才下午啊,如果血月是晚上才来的话,下午就开始规避也太浪费时间了吧。”
“既然别人是这么安排的,我们就照办吧,人家总有人家的道理呢。”
而臆想中的紧张刺激并没有到来,在这荒郊野岭的地下实验室周围丧尸数量还是相当少的,加上众人都保持着安静,所以就这么很安稳的度过了。说起来还有些失望呢,没有窥见这血月的真面目。
10天后 6月28日
经过十天的融入,两人已经基本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贝阿特和孔庄文杰一起行动,打猎,清除周围的丧尸,林璐也可以在地下帮忙干活,给厨房和巡逻队打打杂。经过十天的练习,贝阿特的格斗和生存技术更加精进,弓箭的使用也强了很多(后面又下行了一次,把复合弓捡回来了),而林璐也学会了最基础的烹饪技巧和消毒处理。
上午,希沃神秘的把两人叫到第一天林璐被监视的那个房间。因为上次过于疯狂的举动崔铎并没有让希沃继续与两人接触,希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到他同意在监视下继续研究。
崔铎是个很谨慎的人,其实第一天来到这里,看似给予二人足够的保护和信任,其实无时不刻不在观察二人的举动。孔庄文杰是这个实验室里战斗最强的人,所以让他监视和观察贝阿特是最合理的。而在经过了一整天的观察后,崔铎才敢让孔庄文杰教贝阿特搏击。继续研究其实也是他自己纠结很久才下的决定。
“听着,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希沃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嗓门,他的头发比第一次见到时还要乱,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和熊猫一样,“我这几天闭关研究古籍,终于,我查明了这一切的真相,而且有希望,终结这一切。”
不对吧,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怎么一来就找到解决灾变的方法了呀!不是应该先让生存者们经过一番牺牲和艰苦挣扎才行吗?
“经过我的研究,我发现林璐应该是死寂之神的【话事人】。死寂之神是六神中唯一没有信徒的一族,而话事人是死寂一族里唯一的人类,他们在神明纪元便是死寂的使者,尽管是人类,却有将人变为丧尸和指挥丧尸的能力。只不过小璐这方面的能力还十分粗糙,只能拿到和初级智慧丧尸一样的指挥优先级,而且无法直接控制智障丧尸。”
“智……智障丧尸?”
“就是最基本的丧尸,没有思维能力的丧尸。小璐现在只能直接控制智力低下的特异体,而且在建立联系时,小璐出现了干呕症状,看起来控制丧尸对小璐来说还是有很大负荷的,所以她到底有没有长时间控制丧尸的能力也不好说。”
“那既然她的能力这么初级,怎么谈及所谓【终结】?”贝阿特疑问。如果可以终结灾变,那么就可以在大陆上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达成她的最主要目标了。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所以啊,你们要去玉石堡。那里是最大的人类聚居地。那里还有工业,还有科学家,他们一定有办法通过林璐这一【话事人】找到灾变的源头,去终结这荒谬的世界。而如果你们真的可以终结灾变的话,那么我的假说就是完全成立的,那我人生的意义就彻底达成了。”
虽然他的所做只是为了他的人生【意义】,不过目前看来,他们的目的是重合的,希沃没有理由欺骗她们。只是希沃自己都不敢断定自己的假设是对的,那她们平白无故就踏上一个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旅途,岂不是太傻了?目前看来,这一片区域的安全系数是很高的,至少在现在,维持现状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这里很安全,她们没有理由去外面。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宅女啊,突然告诉我,我可以拯救世界,我只会不知所措啊。”林璐哭丧着脸。
“不是让你拯救世界,只是你可以带领人们往正确的方向思考。说到底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活着,配合人们的研究就行了。”希沃突然变得毒舌起来,似乎有些焦急。
“你这样否定我仅剩的社会价值真的好吗。。。”林璐无奈吐槽。
“抱歉,我目前没有理由这样做。我留在这个地方踏踏实实努力的话也是可以过上美好生活的。换句话说,我没必要为了不确定的假说去放弃摆在眼前的生活。”贝阿特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没有社会责任感的人,相反,她经常去当志愿者,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只是,莫名其妙被赋予这种过于不真实的使命,很难让人确信。就比如你是一个普普通通有爱心的社畜,在路上看到乞丐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给他捐上十来块,因为这是完全在你实力范围内而且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但是突然一个从天而降的人说,你有特别的才能,只要你放弃现在稳定的生活,去大城市打拼,就有可能让一百万个乞丐摆脱饥饿。这时即便你本质是善良的,你也很难去做这件事,因为这是你之前从未想过的事,完全超出了你的认知。人毕竟是社会动物,互相帮助是本能,但是当顾虑超出这一本能时,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会选择保护自己,而违背本能,大部分人都不会好受。
“所以你就甘心的在这地下穹窿里度过余生是吗?就算你有特别的能力,可以让世界恢复正常你也不愿意做出最基本的尝试吗?”希沃用力的拍着桌子,脸涨的通红,仿佛胸腔里不是跳动的心脏,而是熊熊燃烧的锅炉,“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可以和热核病兼容?老子明明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啊,但是我偏偏是个普通人,我偏偏没能躲过辐射病!我现在肺癌已经彻底没救了,这地下没有医疗设备给我用,我早就活不了多久了。我把自己锁在房间一遍一遍的看书,去推测,从零开始建立这神明纪元的历史,就是希望自己在死前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我的价值,你们居然还拿着这样足以解决问题的力量嘻嘻哈哈的想过上美好生活?”希沃越说越激动,双手用力搓着手指,林璐从没见过希沃这么生气。贝阿特若有所思的盯着希沃的脸。
希沃把一本手稿丢给林璐,林璐手忙脚乱的接住。
“我知道没有人愿意研究神明纪元的历史,因为那些古籍甚至相互之间都是冲突的。这是我的手稿,是我几十年研究生涯里慢慢推理出来的神明纪元历史,虽然只有很粗略的文字描述,但我也好歹勉强拼凑了几段完整的故事。这是关于死寂源头的钥匙,把它交给有神论的神学家,他一定能结合林璐的能力推断出有用的信息。我的智慧是很有限的。在绝大部分人信无神论假说的环境下,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他平息了一下情绪,又是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眼神看着林璐。
“我们会加油的,对吧,贝阿特?”林璐戳了戳贝阿特,这样子的重大事项她是没办法决定的,只能靠贝阿特了。
果然还是要我来思考吗,贝阿特以手扶额。
“而且,你们以为在这里一直苟活就可以了吗?崔铎没有和你们说木塔村的事吧?那是一个土匪组织,就在离这不远的新木塔村,那里聚集了一堆罪犯和无业游民,拿了老军械库的枪支占山为王。他们贴了告示吸引幸存者来,又在半路打劫他们,还要把有战力的人掳走成为自己旗下的士兵。为了确保士兵的忠诚,他们甚至会强迫加入者杀人,用恐吓与罪恶团结他们的匪徒。他们会不断往外掠夺资源,离木塔村只有7.6公里的地下实验室,你觉得又能幸免多久呢?”
按照他的描述 木塔村便是第一天打劫他们的人,害的他们一路逃跑,掉进了山沟被尸潮围攻。
那伙人确实穷凶极恶没错,看来希沃是想反驳她只要赖在这里就可以过上美好生活的论点,从而让她们接受必须要前进,不前进就没法好好活着的观点。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这里脆弱至极的防护措施只能应付少数游离的无智慧丧尸,一旦碰上人类,就发挥不了半点作用,人类可不会傻到往削尖的木桩子上创。
但如果贸然去地上世界,只会丢失更多生存机会。这十天孔庄文杰教了贝阿特不少在外面生活的技巧,但是这样突然还是太不保险了。上面有尸潮,有各种变异的生物,还有没被人类认知的神话生物,两人在地面又能坚持多久?而且地下实验室的人有实际战斗力的人很少,如果贝阿特和林璐走了,还带走一部分装备,底下的人会更难过。
“我知道,这里也不安全,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留下来。这里的人需要我,不管是打猎也好,和木塔村的人战斗也罢,我都要留下来。而且要拯救世界的话,你也说了,最重要的是林璐要活下来,如果就这样出去,反而林璐会被置于很危险的境地。”贝阿特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放进嘴里。这是她和文杰去镇上搜刮的时候找到的。
希沃像是被抽空了身体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良久,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没时间了……已经没时间了……”
贝阿特怜悯的看着他。他像是老旧教室里摇摇欲坠的窗帘。最初接近真理时的兴奋感完全消逝,现在只有对自己即将逝去,却还有很多事想要做的遗憾与无助。
贝阿特走向房间外,林璐看了看希沃,又看了看远去的贝阿特,赶紧跟了上来。
“贝阿特,为什么不帮他?”二人走远后,林璐发问,“他好可怜啊……”
“我们也一样可怜。死去的人固然很遗憾,但是在末世,活着的人更要负重前行。同情心是必须要有的,但也是不能滥用的。”贝阿特从嘴巴里拿出棒棒糖,对林璐说道。
两人就这样各自怀着各自的思绪,继续着一天的日常。只是在下午时,一阵不寻常的躁动吸引着本打算趁着不用打猎而准备睡午觉的贝阿特。
贝阿特拍了拍在床上躺着数羊的林璐。
“有情况。”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崔铎一脸焦急的从走廊跑过去,“以前从没见过崔叔佩枪 ,但这次他把手枪挂上了。肯定有什么事。”
“啊,不会是有人打过来了吧?”林璐一脸惊慌。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贝阿特背上复合弓,拿上折叠刀,跟着崔铎一路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快关上时,她冲上了电梯,崔铎赶紧用手挡着门。孔庄文杰早就在里面了。
“出什么事了崔叔?”贝阿特问,她赶紧进来,好让电梯正常往上走,“张哥没把门口丧尸清干净吗?”
“不,有人来了。李思说有人在门口求见。”崔铎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尽管平时的突发事态也不少,比如某某某出去清理丧尸不小心被咬了啦,比如某某某不顾禁令带着两个少女去地下三层啦,又或者地上四层的广播突然又发出b动静吸引丧尸啦,但这样子的神态贝阿特这十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带着很明显的紧张,焦虑,不确定。
而随着电梯门打开,三人来到地上,站在门口的,正是之前用枪顶住贝阿特头的那个女人。
“好久不见啊,宝贝。”女人朝贝阿特抛着媚眼。
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