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松,钱松?你还好吗?”伍初墨晃了晃一旁有气无力,感觉快把内脏都吐干净了的钱松,呼叫没有回应。他只好对在艇舱前排的组长摇了摇头。
钱松整个人靠在潜艇的观察窗边,双眼无神地盯着黝黑的窗外,压抑二字似乎就写在黑暗里,艇舱前部的数字仍在缓慢下降,-1747,-1748,-1749,两百米以下的海洋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孤独,无助,不见未来的光明,无声的深海会消磨人的精神。
“艇外水压将达到观察窗最大承压值,外套护甲开启,外投影屏开启。”冷冰冰的男机械音打破了舱为的宁静,随着窗外的护甲缓缓升起,原本只是冰冷银亮的艇壁变得半透明起来。潜艇四周的探照灯向这片终日不见光的黑暗海水中打上了些许白光。
在白光的照射下,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海中漂浮着的粒粒小碎渣,这是深海尘,由中上层海洋下沉的食物残渣构成,是深海生物的重要食物来源。深海并非没有生物出现,但因为灯光的照射,平时无声的海洋中似乎传来阵阵嘶鸣。
“侦测到DL粒子波动,感染生物出现,武器系统启动,声呐启动。”尤水传看了眼投影屏,正好红色的声呐探构图一扫而过,不远处一只抹香鲸似的生物正游动着,他感叹道:“坠落者所带来的DL粒子都已经感染到深海生物了吗?”
“抹香鲸也是会去浅海的好吗~”花翎马上给了尤水传后脑勺一巴掌。
“那也感染了很多生物了呀!”尤水传回道,看向那被标红的感染生物,“怎么杀,也杀不完。”
“水传,你可憋瞎操心了你。”韦书涵马上回头向尤水传说,“最新科学论文你都没看,搁这说啥呢?木公子,来给他解释一下!”
钱松有气无力地看向齐齐看过来的十四名队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开他手背上的一个固定在手臂装甲上的屏幕,说道:“DL粒子的大气内密度很小,感染生物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而且感染生物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很小,至少在一千五百年内不会有什么影响。大家可以放心了,而且DI粒子的生产量很少,加上粒子每时每刻都在向宇宙扩散.地球上的DL粒子浓度很低,不用担心。”
深海中潜水艇外挂的一门炮的炮口红光一闪,红色的炮弹直接打中了正在游动的感染生物,但击中后仅仅是红光一晃,便没了下文,生物仍在,但已不再是感染生物。
“只是可惜斥DL粒子治疗弹并不能直接使用在坠落者身上,不然就不会有什么坠落者集中营地了。”钱松叹了口气,看向头顶上的林香鲸。
“我觉得他们倒挺可怜的,和我们相比明明只是一些得了特殊疾病的普通人,却要受到这样的区别对待。”花翎略带悲伤地说道。
“为什么话题会变得这么沉重,是谁起的头儿?”韦书涵拍了拍手打破了艇内滑向世界悲剧的气氛。
伍初墨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韦书涵叹了口气,打趣道:“还不是你自己,真是的。”
“我只是去寻求科学真理,要说,那一定是水传的锅!”
“啊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关我什么事!”
笑声逐渐填满了这艘向深海驶去的无人驾驶小潜艇。不知过去多久,组长的一声“咳”打断了艇内的欢笑,大家的表情严肃起来。
组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船舱前停滞的数字然后视线扫过每一位组员的脸。
她闭上眼,顿了几秒,再次睁开眼时组长满脸都透出严肃二字,但仅仅过去了一秒,笑容又回到了组长的脸上:“各位,现在我们位于日暮基地上方五千米处,中型潜航器就只能送我们到这了。再往下中型潜航器很可能会被日暮基地机械工场的侦测系统发现。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使用外骨骨骼以人为单位继续下潜了。各位,没有什么问题吧?”
组员们都点了点头。
组长起身,长出一口气,笑道:“当然,这也是我要求你们穿好外骨骼而且还只能在货航的原因。”说完组长扣自己的头盔,上前几步,猛地拉下一个拉杆。
“等等那是……”
深海中,一艘潜艇开始上浮,而它身边多了十五个继续向下沉去的白色光点,还好十五名队员反应不慢在水涌入货舱前全都扣上了头盔。
组长经常用这种半开玩笑的方式训练组员们的反应力。
深海户幽闭而让人感到孤独,下看是一直不见底的黑,抬头向自上看,也是一直不见顶的黑,如果只有一个人到这种深度的海水中,他的精神压力一定会很大。
一小时三十分钟后,黑暗的海水中泛出一阵阵白光,在内各小队长的带领下,钱松所在的小组终于是进入了日暮基地。
吱——随着舱内的海水被压出,气压下降至正常,众人终于以取下外骨骼的半透明头盔,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房间的一侧一名女组员在取下头盔后就上前抱住了她所在小队的小队长,她队长则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说什么。
站在钱松身旁的韦书涵见此景用手肘,顶了顶一旁喘着大气的尤水传,用着嘲风的语气笑道:水传,要不要,我和言哥安慰宏组那样来安慰你呀~"
尤水传仅仅是缓缓扭过头瞪了韦书涵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咳,咳!”组长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日暮基地空间有限,男士一间房,女士一间房,没有什么问题吧?当然这次有问题也解决不了。”
“那个.…..组长等一下的安排是什么?"韦书涵举手问道。
“急什么急,等一下你们去收拾自己的宿舍,一个小时后日暮基地中央大厅集合,我先去处理一下相关文件,解散。”组长回了一句,转身就走去了舱门。
“钱松,你没事了吧?”伍初墨见组长走后转过身来,向虚弱的钱松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了,习惯一下就好了。”钱松苦笑道。
“要不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寝室的问题交给哥就好了。”
“不用了,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来好一点。”
不等钱松说完,韦书涵就一手推着尤水传一手拉着钱松出了舱门。
舱门外是一个忙碌的平台,穿着黄衣的维护人员正在一台台机器前忙前忙后。六位蓝衣的战斗人员在这一片黄色的海浪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三,六?”尤水传刚恢复状态没多久,就数了数人数,“不对啊!少了三!”
“干嘛大惊小怪的。”韦书涵微微扭头,一脸填弃地看着他身旁的尤水传。
“少三个人啊!”尤水传很严肃地回答遍。
“言哥和吴姐现在肯定在一起,花瓶和桐司现在怎么能分开,瓶皇和花姐什么关系又不是不知道,你搁这里叫什么呢?酸了?”韦书涵推一把尤水传。
伍初墨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一名男组员半笑不笑地回头看向这对小组里的活宝,而走在队尾的副组长季子良正看着手里的日暮基地的地图,钱松呢?钱松正在一旁独自叹气,感慨单身的快乐。
廖谷羽已经被强迫着使用钱松视角度过了四个多月。
钱松所在一个世界组织的机械作战小组,业余的那种。
小组,一个常规的作战小组由十五人组成,这组内有三人为一小队钱松所在小组也一样。第一队,队长李思言,队员文倩和吴雅红;第二队,队长伍初墨,队员柯华凭和高桐司;第三队,队长组长,队员钱松和季子良;第四队,队长花翎,队员尤水传和韦书涵;第五队队长,瓶子豪,队员尹正和时恋雨。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廖谷羽都进入钱松身体四个多月了,竟然还不知道组长女士的本名!
所以组长到底叫什么呀!之前听到过有人叫组长,叫钱组长,所以组长姓钱,但知道姓不知道名有什么用啊!
算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历史书上的人物,也没必要一直纠结人家的名字。廖谷羽的吐嘈能力大大下降了,相比之前的秒回现在基本上已经习惯了。
廖谷羽呀,廖谷羽,对啊他是廖谷羽呀,被人叫了四个月的钱松,廖谷羽都快忘了自己是廖谷羽了。
感受着钱松顶着反胃乏力与头晕收拾着宿舍的内务,廖谷羽哭无泪。
钱松接过季子良递过来的手册,终于是坐了下来,然后认真地细读起来。
三十分钟后,日暮基地中央大厅……
钱松所在的小组提前集合完毕,组长在三分钟后准时来到了中央大厅,身后还跟着十五架被运输车载着的中型外骨骼,她回头和运输车上的黄衣人员说了几句后便向集中好的蓝衣方阵走来。
“大家都看过发到你们手上的安全手册了吧,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次新舱室的侦查勘探,我身后这些就是我们的新战甲,相比之前的那些外骨骼,他们更轻更坚固更灵活,当然,也更贵,所以在以后的作战中,各位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组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头扫了一眼组员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这是最后一问,还有什么问题吗?”组长又问了一遍。
组员们发现了一些异常,但最后都异口同声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