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醒来时,时间看起来已经不早了,阳光被窗框分割在地上形成四边形的光斑,浮游的尘埃反射着阳光像是璀璨的夺目的星河。
艾薇从未感觉阳光如此耀眼,科黎不在房间里,她皱着眉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并不担心科黎丢下自己,独自一人被关在黑暗里也早已麻木。
她注意到在茶几上有几块蛋糕,于是她掀开被子下床走了过去,蛋糕的样式很常见,神圣森林。据说是一位旅行的糕点师无意路过精灵族的森林,被里面的景色与氛围所撼动而创作的,一切事物有了历史传说,似乎都会变得古典而神圣。
艾薇拿起来咬了一口,香草抹茶的味道划过她的味蕾,让她稍稍提起了点精神,就好像灵魂收到了净化一般。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艾薇立刻小跑着过去开了门,然而门打开之后看见的并不是科黎,而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一个年轻的少女。
“……你是?”艾薇有些紧张,紧紧地握着门把,好像随时都要把她推出去一样。
“哦,好可爱的小妹妹啊。”
“……”艾薇警惕地看着她。
“不要害怕,孩子,我是阿鲁卡德先生找来的裁缝哦。”少女微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已没有恶意,随即从身后拿出了一套测量工具。
“……阿鲁卡德先生找你来的吗?”
“当然,昨晚我没空,所以今天才来,他应该是想给你做衣服的吧。”她打量着艾薇,艾薇身上只穿着一件超长的白衬衫,往下则是雪白的大腿,总感觉有一种独特的诱惑力,但的确是很不像样。
“……请进吧,他也许快回来了。”艾薇礼貌地笑笑,半信半疑地把她放了进来。
“既然他还没回来,我们就先来测量一些必要的数据吧。”少女说着把艾薇推到了全身镜前,拿出了皮尺,由于她认为艾薇十分紧张,所以开始和她搭起话来。
“阿鲁卡德先生是你的哥哥吗?看起来是个稳重男人呢。”
“……嗯……”艾薇找不到更好的关系,只好点点头。
“诶~真好呢,我只有一个不听话的妹妹,一年前就离家出走了,我也好想有个哥哥撒撒娇啊。”少女简单地测量了一下,把笔咬在嘴里,打量着本子里的数据。
“你们,是贵族吗?”
“是……不是。”艾薇又摇摇头。
“以前是,现在不是?感觉你们身上有着贵族的气息呢,我意思是举止和常人不太一样,有种气质。”少女晃着笔,在半空里比划着,虽然没人看得懂她在写什么。
“嗯……”
“啊啊,你叫什么名字?”
“嗯?艾薇……阿鲁卡德……”
“艾薇,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
“……”艾薇想了想,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裙子。
“拿连衣裙怎么样,轻便,感觉也挺合适的。”
“连衣裙……”艾薇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肘,紧咬着下唇,“不,不要……”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呢。”少女不明所以,刷刷地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吊带连衣裙的样式,十分满意地递给她看。
“没有衣袖……”
“嗯?”
“我说了我不要!”艾薇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把她推开,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呀啊~疼疼疼。”女裁缝倒下去时手臂碰到了茶几的一角,衣服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清醒过来后,艾薇忙过去扶她,在她靠近的时候,她看到了少女肩上渗出的鲜血,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哦,反倒是我应该道歉呢,明明艾薇已经说了不要连衣裙了呢。”少女注意到艾薇的表情,以为她再为弄伤自己而愧疚,忙安慰她。
“……”艾薇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一种对鲜血的渴望开始慢慢占据了她的内心。
“艾薇?艾薇酱~~~”
艾薇猛地把她扑倒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诶?艾薇原来是这种孩子吗!?”少女无奈地苦笑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血……”艾薇慢慢凑近她的脖子,小小的獠牙快要露出来时,她又停下了,楞楞地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科黎。
“啊……阿鲁卡德先生?哇啊,真是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非要选什么连衣裙惹恼了艾薇小姐又糊里糊涂地弄伤了手啊……”少女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毫无停顿可言。
“科黎……”艾薇惊恐地看着他,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嗯。”科黎面无表情地把她拉起来,放在了床边,随后他也把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少女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科黎浅浅地微笑着,看向了她肩上的伤口。
“不不,没事没事,只是擦伤。真是非常抱歉啊那个……”
“我明白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麻烦你了,”科黎把地面上散落的工具收拾好,
递给她,“定金和布料我已经交给你的店里了,请按照您的设计进行吧。”
“好的,论技艺,我蒂华纳可是一流的。”少女终于恢复了正常,自信地挑了挑眉毛。
“那今天就先回去吧。”
“好的,走啦艾薇妹妹,下次就让你穿得像个公主一样。”名为蒂华纳的少女高兴地哼着小调,走出去关上了门。
房里陷入了沉默。
科黎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了一贯的工作——泡红茶,艾薇待在一旁,默不作声,坐的不耐烦后开始晃起了小脚。
“要来杯红茶吗?”
艾薇没理他。
“那要来杯882年的龙血吗?”
瞪!
科黎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艾薇的反应,艾薇现在不满地皱着眉,十足个生气的大小姐,不,本来就是个大小姐。
“我是龙,我不会喝自己族人的血。”艾薇只有在面对这种问题上会表现出作为高贵圣龙的自知。
“不喝会很难受。”科黎落寞地浅笑着,用着小勺子搅拌着杯里透亮的液体。
“无所谓。”
“真不听话啊,艾薇。”
“你再这样戏弄我,我就砍掉你的头。”艾薇涨红着脸,无比认真地说道。
“你也差不多该承认你是我血仆这一个事实了吧?”
一瞬间,屋里激起了剧烈的气流,龙族的符文在地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把屋子炸了可不好哦。”
“如果你再跟我说这些话,我不介意。”艾薇态度很强硬。
“我有法师护甲,你打不死我,炸掉这里你会被你姐姐抓回去。”科黎喝了一口红茶,希望她能够冷静。
“……不行,我不要做血仆。”
“璐璐哈奇,术式解析,回路分解,元素解离。”
“帕斯捷尔解咒术。”科黎手心里闪出一丝蓝光,不久后,亮光迅速吞没了房间,连同龙族符文一起散作了游离的星光。
“……”屋里重归宁静,艾薇飞散的头发也垂了下了,看起来十分沮丧。
“古典法术,看过吗?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科黎已经不想再和她讨论血仆的问题,他只是希望艾薇可以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血族这一个现实,事实上他也并不需要什么血仆。
“没有。”艾薇摇摇头,看样子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圣龙,你魔法学得真是差劲。”
“唔……你也看不起我……我根本没学过魔法。”艾薇不高兴地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天天都在玩?”
“……”
“总之,你得学,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东西,我曾经是泽尔蓝的魔法导师。”
“唔……”迷迷糊糊的声音,明显是不乐意。
“不然就当我女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