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闲发布的命令一共两点。
一个是加税,依据地契,对地主加收土地税,如那位官员所言,每亩十钱。
另一个是卖官,没错,卖官,由皇帝决定的,光明正大的卖官,当然,没说的那么直白,而是说为国捐赠金银者,可入朝为官,其实就是卖官。
边上洛书函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她也看不懂许知闲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番无论为官还是为民都不合理。
首先第一个加税,不管怎么想,强调直接对持有地契的人征税都没什么意义。
虽然地主可以通过加大剥削转移征税的负担,但这番强调,意味着这无关政府,是地主是发起无理剥削,更多的怨恨会向着地主。
这样的话不仅民愤增加,连地主阶级也得罪了。
另一个卖官也是,强调了由许知闲自己统一授封管理,买官后将顶替原本官位上的人。
这样卖官不经官员的手,对官员没多大好处,反倒随时有被买官者顶替的风险,而对人民来说这些买官者无疑会全力剥削,收回成本。
这样做无疑会导致整个行政体系的混乱。
“不可啊,这般加税,恐怕不好吧。”之前那个提议者第一个说道。
洛书函瞥了他一眼,猜出他兼并的土地估计不少,和地主阶级完全捆缚在一起了。
“有何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朕的土地,朕找现在占据土地的人收些钱,有问题吗?”许知闲说道。
“捐官之事,我觉得还是要商议一下,若是什么人都能当官,那整个朝廷必然会混乱不堪。”另一位官员说道。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是朕的臣子,有什么优劣的呢?朕现在修宫殿需要钱,所以选了有钱的臣子来当官,提供财物修建宫殿,有问题吗?”许之闲理直气壮。“对了,既然都是臣子,那理应为朕修宫殿出一份力,这样,每年交百分之十的资产,没问题吧。”
洛书函惊讶的看着许知闲,这是真的不怕死啊,不对,以他能和七阶真神战斗的实力,似乎不用担心这些威胁。
“这般恐怕不行……”又有官员反对,但没说两句就被许知闲打断。
“确实不行,毕竟人那么多,资产难以全部查清,这样吧,只有资产超过万两的富商地主要交,反正穷人手里也收不了多少,这般应该就可以查清楚了。”许知闲又说道。
几番下来,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全部噤若寒蝉,一时之间无人敢反对。
下朝之后,洛书函还是不解,于是直接问了许知闲。
“为什么发布那样的命令?”洛书函问道。
“因为我需要修宫殿啊,那关乎我的实力,你应该猜到了吧。”许知闲说道。
“这么直接说出来似乎不好吧,猜想与确认的信息是不同的,你对我的能力这么相信?”洛书函有些惊讶许知闲直接说出来了。
“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直接相信。”许知闲说道。
“确实没错,需要我帮忙修建宫殿吗?”洛书函平静的问道。
“这是开始布局了吗?你这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心思呢。”许知闲说道。“不过,我同意了。”
“为什么?”洛书函感觉许知闲一直在向着危险前进,怎么危险怎么做。
洛书函原本只是想分散注意,方便尹冰到别处定锚点,但现在这样倒是省事不少。
“意料之外?那就是超出计划的了,打乱别人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许知闲看着洛书函,笑了。
洛书函没有任何反应。
之后洛书函和尹冰一起参加了宫殿的重新修建,如许知闲所料两人只是正常的修建宫殿,并没有去搞什么破坏。
主要是这样风险大,许知闲猜到两人目的是其他,因此也派了些人注意。
但两人的目的只是在此定下一个布局锚点,方便到时候把许知闲拉入局,只要用一千原始能量把尹冰临时加持到四阶很轻松就能完成,因此并没有被发现什么。
等涉及天地的核心部分修完,时间早已过去一个月,不过宫殿修筑还不到半个月,冬神就按捺不住,还是出现了,与许知闲明着暗着交锋了几次,实现了洛书函当初的军令状。
而许知闲发布的政策也顺利的实施了,原本那些官员有些称病请假,想以此表达不满,但许知闲完全没理会他们,并且把他们的官卖了。
按许知闲的说法,想当官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没有谁是不能替代的。
不过这部分官员并不多,智商也有点问题,不能说傻,只能说有些天真。
大部分的官员在卖官的政策提出时就看出自己随时可能被取代,除非直接造反,不然谁敢在现在犯忌讳。
也就少数天真的人觉得他们是考上来的朝廷命官,不可能这么随意就会被替代。但他们没想到卖官本身就是在用劣质的人替代合格的官员,何况他们大多本身也不合格。
因为许知闲的地位稳固,没人敢直接和他对着干,但在随时可能被替代的情况下,不对着干迟早要完,许多人陷入了两难之中。
在这时许知闲出来给众人指了条明路,行政业绩,只有业绩低的人官才会被卖掉,因此许多官员开始自主加班,互相比业绩。
甚至自己加班还不够,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一个部门集体加班处理事务才高效,从早九晚九一直比到通宵达旦。
而在政策实施一个月以后,许知闲又做了个让所有人惊讶的举动,他以贪污为由,查抄了大部分买官者的贪污款,然后撤了他们的官,换了一批人上任。
当时许知闲正义凛然的表示,既然为官,自然应当清正廉洁,不该行贪污受贿之事,他们为官不正,不适合当这官,那就让别人当。
说话理直气壮的,当时水悠然听了,立即想到这样算这些买官的算不算付费上班。
不过,当官还是有工资的,虽然上任至少需要交十几年的工资。
这么一搞,买官者立即少了大半,于是许知闲又开了门考官的试,只要有官位空缺,就会开一场考试,考试第一者上任。
这般操作下整个朝堂以许知闲为中心,虽然有不少混乱,互相勾心斗角,但许知闲的命令总是会极好的完成,毕竟命令等于业绩。
这时洛书函也隐隐猜到了许知闲的目的,他根本不在乎朝堂是否混乱,只在乎自己的命令是否实施,利益是否满足。
“大致明白你的目的了,也就你能驾驭这种情况了。”洛书函说道。
“怎么样,管理的不错吧。”许知闲对洛书函夸耀道。
“只有你在位时会这样,一旦你离开,整个朝堂会迅速混乱崩溃。现在的情况没有足够稳固的地位与足够驾驭现状的能力根本驾驭不了。”洛书函说道。
目前大部分事都是由许知闲一手决定,其他官员都只是确认细节以及实施,这才保证了基本的稳定。
如果换个人,即使地位稳固,要是无法掌握所有的情况,官职授封随意,一群各怀鬼胎的官员和买官上任的废物,随便想一下都知道会有多混乱。
“无所谓,和我有什么关系。缺钱吗?缺的话我再种几株韭菜。”许知闲说道。
“牧?为官牧民,而你在牧官。”洛书函意识道许知闲所做所为的本质,他在像官员压榨百姓一样,压榨官员。
“没错,作为更高一极的牧者,不是很有意思吗?而且这样我负担的主要矛盾就是和官员的矛盾,只要压住,就不会有太多副作用。”许知闲说道。
确实,从政令看,许知闲发布的政令全部都是针对官员地主的,没有一个直接关联百姓,甚至还查处了不少压榨百姓的官员。
这样百姓对许知闲这个第三级牧者并没有过多的怨恨,甚至可能还感谢他惩处那些官员,即便他所吸的血源头也是他们。
这就像一个食物链,肉食性消费者捕食素食消费者有利于生产者的发展,但其能量源头其实还是生产者,许知闲也是在吸着生产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