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害羞啦,不换衣服可没法洗哦?”
“知道…我只是,不习惯和女生一起入浴。”
因害羞而偏头不愿去看身旁少女的酮体,在铁甲铿锵褪下后,便是令人遐思的布料窸窣,面无表情的脸颊染上绯色,羞恼间却也有几分庆幸。
至少如今的她还有余裕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不至于像先前在拍卖会时那般连温饱都需要发愁。
菈丝忒试图强硬地把自己的身子塞到她视野里,暗烛也连忙扭动脖子闪躲着,一时间更衣室里竟是呈现出诡异二人转的趋势。
“话说,不习惯和女生入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常和男人一起洗浴么?”
带着危险笑容的脸瞬移般出现在面前,把暗烛吓了一跳,脸上险些没绷住。
“当然不……嗯?”
等等,前世的时候自己洗澡,不也算和男生一起?
见到暗烛脸上的迟疑,菈丝忒脸色更阴沉了。
“啊啊,原来已经名花有主了吗?看来我得思考下从那位不知是谁的先生手里抢过来才行呢。”
不…不妙啊,这个状态的菈丝忒怕是会作出不理智的事情,早上一时气盛激怒对方而受到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如今冷静下来了当然要避免悲剧再度发生,她连忙否认,
“不…只是我很少跟别人一起洗浴而已。”
与沉静的语气和表情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她的动作,她慌乱将手臂挡在面前,可交叉产生的间隙隐约透露出保养良好的玉肌,以及其上的一抹…一抹粉红!?
“呜呜”
仿佛热水壶烧开,头顶升腾起蒸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暗烛的大脑骤然宕机。
“嗯?你怎么…哦——”
刻意拉长了声调,菈丝忒察觉到自缝隙里投来的视线而哈哈大笑起来,身体前倾将略显柔软的胸脯整个压在暗烛身上,打趣起暗烛的不实诚。
“虽然先前说过不会和我同流合污,但你也不是对我的身子没有一点意思嘛。”
“少开玩笑了,贴这么近任谁都会害羞,更何况我还是男…啧。”
话语兀然中断,暗烛正欲将菈丝忒推开,异瞳少女却自觉地自己松开了手臂退后与暗烛保持一定的距离。
“安心,现在的我不会再做令你生厌的行为了,从今往后我会温和地对待你,直到你认可我成为你的朋友,再进阶到伴侣。不过,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声未完的“男…”的意味是什么?
是想说男生么?但身体分明就是女孩子嘛,她可是亲手测试过的,女孩子特有的鼓起与缝隙都一应俱全,也没带把。
难道说…是性别认知障碍?
遭逢劫难后渴望更强的力量和坚定的内心,到也不是没可能把自己幻想成更有力的男性。
菈丝忒扣住下巴,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嗯嗯,原来是误认自己是男生么,倒是可惜…不,不对,应该说正好才是。”
看向自己的视线变得灼热,虽然暗烛不知晓面前的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啧…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是是,我当然相信你,呼…站了这么久,身子都开始冷了,我先去泡澡了。”
出乎意料的,菈丝忒没有再死缠烂打而是果断地率先走入浴池当中,听着远处的溅起水花的声响,暗烛感到讶异。
“这样倒也好,能让我多少增添几分对她的好感吧。”
毕竟她答应过艾朱狄小姐嘛,要和菈丝忒好好相处。
认真地把收纳了水晶鞋的斗篷放进柜中,脱掉背心后所露出的是缠满了绷带的胸部。
“果然,女装什么的还是做不到。”
属于男生的部分个性随着身体转化与时日流逝而逐渐消磨,她清晰地发觉自己在十二年间变得愈发感性了,过去的记忆带来的负担也愈发深重。
但有的部分仍旧未能变更,她实在不太能适应女性的着装,也多亏她母亲的包容,她才能一直穿着男装,只是要保证外观整洁与仪态儒雅。
说起母亲…记忆中的母亲一直都跟贵族一样呢。
灿金长发从不会打结变得杂乱,即使面部沾污眼瞳也永远澄澈蔚蓝,衣服上从来不出现任何褶皱,即使布料粗糙外观朴素也能体现出气质之高贵,智慧也不似缺乏教育的底层人民,就像被放逐的贵族一样。
“不,那怎么可能。”
苦笑着把一闪而过的想法驱逐,再落魄的贵族也不至于凄惨到要居住在贫民窟里,更不会悲惨得连逝去都无人问津。
“我说,你的衣服就这么难脱吗?”
呼唤自远处传来,将她自沉思中唤醒。
“那个家伙…有什么好催的。”
暗烛小声嘀咕着,正打算脱下安全裤的她一怔。
说起来,胖次也算是女装来着…也就是说她其实一直在女装!?
“啪唧”
好像有某种东西(尊严)碎掉了,她连忙甩头丢掉脑中冗杂的想法,迅速脱光衣服,寒意顿时涌上,让人赶忙踏着细碎的步子跑进浴池当中。
热气蒸腾,化作遮掩少女莹润肌肤的天然屏障,在雾气的掩饰下看了眼早已舒舒服服背靠砖石享受的菈丝忒,暗烛默默绕到了她的对角。
小心翼翼地向池水中伸出玉足试探水温,水流兀地化作一只大手将她拽住,随后朝水池中丢去。
“圣系·须臾即逝之光羽
魔手汇起金光砸入水中,闪烁的光芒化作翅翼使少女在半空滞留一刹后破裂,避免了狼狈地一头扎进水里。
“菈丝忒,你觉得这样很有趣么!”
灰发少女向对面愤怒地低吼,而异瞳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洒满空旷空间。
“抱歉抱歉,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罢了,谁让你刻意绕开我的。”
“该死的,这个家伙…”
嘴上抱怨着,她仍是为了能不被打扰而靠近对方。
一时间陷入宁静中,暗烛打量着这个辽阔的空间,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你们是最近几个月才来的吧,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弄到一座大房子的?”
“嗯?老师她查了查这座宅邸原先所有者的贪污行为,然后把她斩了,以圣殿的名为拜托管理这座城市的贵族把这间宅邸所有权让渡到她名下了。”
嘶…好狠。
“这就是审判骑士的做派么?”
她还想多了解些有关职业者的事情,这些存在曾经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而今她俨然成为她们的一员,必须尽快获取更多信息来适应,而经验远在她之上的菈丝忒显然是优秀的获取渠道。
“嗯…不同的审判骑士间行事风格也会不一样吧,反正老师和我是狠历些的,或许存在用善心叫人悔改的审判骑士也说不定,但我也只是猜测啦,审判骑士间不会过多来往,所以我也只知道我和老师,以及最近才加入的你。”
不会过多接触吗…?明明是人数稀少的分支,彼此交流情报并配合行动明明会更方便些吧,威慑力也比单打独斗更大。
“不对哦,鲜少接触是为了保证审判骑士的公正性,”
看轻而易举地出暗烛的不解,菈丝忒双手捧起一滩温水,以暗烛所不知的魔法将滴滴水珠分离,
“我们裁罪骑士就像是一滴水珠,独立于群体,以别样的形式监督整潭水池,一旦发觉脏污之所,便投身其中来清除,可是啊…”
滴滴水珠落回水潭,而仍有几粒残留于空。
“审判者也可能反过来被腐化,若是建立起过于亲密的联系,则审判同僚时便会因为私心而出现谬误,所引发的祸事可能会牵连整个审判骑士群体哦,身居高位的老爷们一直在等待取缔审判骑士呢。”
将水珠在手中捏碎,菈丝忒勾起邪性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生怕自己也会成为被审判的目标。
“不过别担心,审判的光影相互依存,作为光的我会看着你不让你走上邪路,也请你好好跟在我身边哦?”
“我还没认可你这个【光】呢。”
语气稍稍变软,她忽觉压力有些大。
菈丝忒的实力她看在眼里,她们相近的唯有年龄和体型,力量可谓天差地别,她真的有能力配合这怪物么?
等等…说起力量——
“菈丝忒,你是掌握什么能力的?”
暗烛实在眼馋那重组的力量,如今她拥有圣罪魔三力,理论上来说菈丝忒所有的术式她都能学才是。
“圣力和魔力各五阶,至于那重组的力量…那既不是祷告也不是魔法或者罪罚哦?那是我曾经身为贵族的血脉天赋,想学的话,你得用魔手把我拆吃入腹才行。嗯,让你我血脉相连,听起来也不错?”
“还是算了。”
婉言拒绝,她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眯眼享受适当水温的异瞳少女,到底是怎样才能拥有如此实力呢。
她在心中思索,或许菈丝忒也是历经过艰苦卓绝的历练才能有今天傲视群雄的力量的,或许自己的看法错了,这家伙确实和那些跋扈贵族不一样?
“在想什么呐?”
笑靥如花的少女把头靠了过来,沉浸于思考中的暗烛并未注意到她。
望着灰发少女那带着刚毅气质的侧脸,菈丝忒心里忽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始终在忍耐那把对方纳入手中的欲望,这实在是太艰难了。
所以,就算释放一些也无妨吧。
“啾”
“?”
她轻啄软嫩脸颊,将思索中的灰发少女从思考中唤醒。
暗烛下意识地抬手向脸上摸去,侧面少女讪笑着后退。
“哎呀,我洗好了,再泡就要泡晕了,我就先回去啰?”
趁着暗烛愣在原地的机会,菈丝忒作势欲跑。
“你刚才,是不是亲了我?”
果然,她就不能对这个变态松懈分毫!
暗烛魔手一撑从池中跳起,正要抓住菈丝忒要个解释,可自己却因湿润的地面滑倒。
“所以我就说别追了嘛,女孩子献吻你又不吃亏!”
“这种理由,鬼才接受。”
打闹着离去的二人没有注意到,谁人藏匿于角落中,以雾气隐蔽身形。
解下束身的衣物,露出其下水灵白嫩的肌肤,将身浸入空无一人的池水中,天蓝色眼瞳的倒影溶解在了水中。
“经过共同的洗浴,关系也变好了吧,那两个人…大概。”
她可是相当发愁啊,为了这不对付的两人。
“真是令人艳慕…菈丝忒这孩子,在这个年纪也能够有影子相伴。”
明明她们的年龄相差也不过几年…菈丝忒能和喜欢的人打打闹闹,自己却已经背负着裁罪骑士之名独自艰苦奋战,和圣殿上层的老油条们斡旋,与魔族生死搏杀。
“不过,这样也好。”
哪怕经过再悠远的的时间,她也会庇护这两名孩子,直到她们彻底成长起来.有了在这复杂险恶的世界中自保的能力,直到这个世界明面的罪恶被尽数审判,隐藏的罪恶失去露面的胆子为止。
“哈…向裁罪之名宣誓。”
她知道,今后她仍会不停地挥舞刀刃,斩灭那帮不该存在于世的魔鬼,她会庇护深陷贫穷与不幸的人们,直到再无不公。
这并非遥不可及,这绝非虚假的空想。
因为,她可是人族史上无双的天才,职业者中的至强者裁罪骑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