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头龙的过去,是失去了一切的龙不惜代价复仇的故事。
故事起源于离群的赤火龙,牠厌倦了龙结晶之地的枯燥,前往更为广袤的天地历练,并结识了自己的伴侣,并顺利地诞下了一名子嗣。
具有以家庭单位群居的特性,赤火龙家庭和睦,共同抚养幼崽,牠们三口无可分割,会永远幸福地冒险下去——
直至那日来临,冻霜千里,山脉附着永封的坚冰,身躯剔透宛如蓝色水晶的人形怪物伫立于冰棱之顶鸟瞰万物,那是冰魔之王芙若森,为了夺取赤火龙的魔晶获取对火元素的适应性而来。
牠的父母将血液化作吐息,拼死地化出逃亡的道路,那日深邃的绝望扎根心灵,幼龙振动稚嫩的双翅逃离,而冰魔王对这名新生儿毫不在意,任牠被恐惧驱使逃亡。
一日,一月,一年,无比悠久的时光过去,牠未曾遗忘那日的屈辱,父母化作结晶粉碎的模样千百回在眼前重现,即使回到龙结晶之地向龙族之王求援,牠亦因对魔族的极度忌惮而不敢外出。
数十年,牠只得独自寻觅着冰魔的踪迹,直至数月之前,牠在人类领地中的森林中感受到冰魔的气息,但更为凶戾暴怒的龙族气息笼罩,龙族先天的血脉压制令牠不敢前去。
直至近期,霸主的气息逐渐隐匿消失,牠方敢寻仇而至,一无所有的巨龙倾尽所有的一切,只为多斩杀哪怕一只仇人的性命。
在那冰蓝光芒闪动的刹那,牠的心中亦无半分悔恨,牠早已了无牵挂,然牠的眼中映出屹立于冰魔颅顶的人类骑士,在那灰色的眼瞳中燃烧着与自己相同的复仇荒火。
牠感受到复杂的情绪,同情或怜悯?赞赏或敬重?
但分明有人在呼唤那名灰发的骑士,她与自己不同,并未了无牵挂,牠们同为复仇者,却截然不同,于是牠将少女护在怀中。
在交易达成之际,牠在心中留下最后的警示。
【切勿忘却仇恨,但别像我一样,别让爱你的人伤心。】
记忆戛然而止,灰发少女幽幽转醒,异瞳少女趴在床头,独享她可爱的安稳睡颜。
“唔,已经回来了么。现在是什么时候?”
暗烛边说着边将视线转向窗口,但视野像是缺了一块,左颊火辣辣的剧痛,下意识地向脸颊摸去,却被菈丝忒果断地扼住手腕。
“别碰,那不是伤痕,而是【印记】,是罪系能力特有的印记。”
菈丝忒从桌角抽出医疗用具,安抚着灰发少女躺下。
“看你睡得这么香,怕处理印记时把你疼醒所以就没这么做,不过既然你醒了,也该把这凶恶的龙爪印记遮一下了,就算痛也得忍着,反正暗烛你超——不在意自己的疼痛对吧?”
“你在报复我之前的自我折磨。”
“那是你活该。”
“的确。”
叹息着安静躺好,暗烛以信任的眼神望着菈丝忒,双手在腹部交叠,她阖起眼眸,菈丝忒看着那任自己支配的模样,喉头滚动,灰发少女这副模样令她很难集中精神处理伤口。
“咳咳。”
轻咳两声,她展开纯白的布匹,在少女的脸颊缠上几圈,眼瞳却难以遏制地朝少女的红唇瞥去。
“嘶,有点痛。”
“抱歉,再忍忍吧,先给你点奖励。”
“啾”
惨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红润,灰发少女压抑着扬起的唇角,手指不自觉地向唇上探去,回味那片刻的温润,清馨的淡雅香气萦绕,令人心中难言的喜悦。
“这就够了。”
整个左颊被裹得如同木乃伊,暗烛苦笑地触碰洁白布匹,痛觉穿透厚实的纱布与绷带。
“用一只左眼和形象换取新的力量,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这不是挺好嘛,反正你满心复仇。”
“考虑到复仇,我确实迫切地需要这份力量,但菈丝忒你会不满么,遮盖丑陋印记的绷带会让我的形象变得不太好看吧。”
闻言,菈丝忒贴近灰发少女,二人的脸颊只在咫尺之间,菈丝忒环住灰发少女的脖颈,将膝盖顶在少女的胯下,微微地摩挲起来,屋内的气温悄然升高,少女们的脖颈上凝结冰凉的汗珠。
“怕我抛弃你?”
“嗯。”
与平日里充满侵略性的吻不同,菈丝忒轻盈地.就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偶般试探地撬开紧闭的嘴唇,四目相对。
“看见了么,这只黑色的眼眸唯有在与你肌肤相贴时才会化作无暇的纯白,无论你多么自卑,都绝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意,我可是最为自私,占有欲最强的家伙,绝不会松开我的所有物。”
她的动作忽然变得猛烈起来,拽住灰发少女的项圈,充满侵略性地将自己的存在涂抹上少女的每一处,柔嫩的肌肤也好,诱人的嘴唇也罢。
光洁的额头与柔软的碎发,再到姣好的脸庞,修长的脖颈,娇小可爱的胸脯,强韧而柔软的腰腹,乃至如袖珍珍珠剔透的趾头,她强硬地占有少女的一切,稍显笨拙的手法亦在飞速精进。
“不、不要碰害羞的地方……”
“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奴隶）,可别反抗哦?”
“嗯……”
百灵鸟娇啼不止,恰如水流从不停歇,灰发少女与所爱之人紧紧相拥,贪婪地寻求着更多爱意,直到意识融化在满盈的温暖,纯白的花蕊悄声绽放于城市内的偏僻一隅。
理智溺死在温柔乡中,灰发少女瞳中眼波流转,在恋人的怀抱中她忘却了对未来的担忧,此刻她唯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
她绝不会变得如复仇的火龙那般,只要与眷恋之人携手同行,复仇的道路也不再泥泞,灰蒙的未来也满是温暖。
……
直至圆月正式悬于天际,更替上酒保服的灰发少女走向隐蔽于小巷的酒馆,异瞳少女一如既往地紧随在她身侧,向面颊滚烫的少女打趣床上的趣闻。
“暗烛你呀,就跟个水龙头一样,一捅就开,简直像是顶级的绒布球呢。”
“别提这件事了。”
暗烛恢复往日的镇静,但轻微倚靠在菈丝忒身上的动作出卖了她的害羞。
“不过,这样就算我赢过那个天噬了吧,毕竟她还没和你上过床吧?”
“我和她不是那样的关系。”
“狡辩,你今天见到她的时候脸上那欣喜可是完全藏不住,花心的家伙,成天招蜂引蝶。”
不知如何反驳,灰发少女心虚地垂下头颅,她心绪万般复杂,实在不知作何解释。
“如果我和别人关系太好的话,菈丝忒会生气吧?”
考虑到这点,还是和别人保持距离为好么?
但天噬今日的表现很难让人不为之忧心,那副独自忍受的姿态甚至让暗烛回想起了自己。
“这个嘛,容我再想想吧。”
说话间推开酒吧的大门,出乎意料的,在先前的讨伐战中遭受重创的塞伦丝此刻已经恢复如初,没有半分负伤的迹象,就连厚重的头发都生长回来。
“呼……”
暗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吧台空余的部分,将多出的一副板凳抽出,无视身侧仇人的存在站了上去。
“调制饮料,改变人生。”
这话语宣布夜晚的来临,暗烛仰头望向人影稀疏的酒馆。
只愿今日,可寻求到夜的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