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功率的照明灯把整个黑黝黝的洞穴照的如同白昼，奔赴拿着手电筒走在我的前面，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斩兽刀跟在奔赴的身后。
我跟奔赴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周围都是石壁，洞窟里异常的干净，地面上没有任何的碎石和尘土。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这种地方要么是敌国的间谍根据地，要么就是邪教的聚集地。”
“罗兰，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地方信号被完全的屏蔽，探测器无法进行任何程度的勘探，下面很大的概率会有重兵把守，我们还是回去吧，一切等帝国援军来了再说。”
“奔赴！你还不明白吗？帝国根本不会派任何的援军！”
奔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
“罗兰，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不，我应该知道，但是……我忘了，总之帝国是不会派援军的！我应该知道的，你也应该会知道吧？奔赴，你说是吗？”
奔赴头部的信号灯闪了闪，耸了耸肩，没理我，然后继续往前走。
奔赴的行为让我感到不安，他一般不会做出那么人性化的行为，说准确点，他一般只会为我做出人性化的行为，毕竟在机甲的认知里，驾驶员是最亲近的战友，但他现在和平时大相径庭。
越往前走，我越感觉到恐慌，这对于受过专业训练和改造的我来说是不正常的。而且我觉得我的身体上也不太对劲，原本我的右半身一直有种麻木的感觉，可在我前进的同时，这种麻木的感觉在逐渐转化为疼痛，就像是有人在不断的撕扯我的右半身。
“奔赴，我感觉我的右半身有点不对劲，我的右半身上仿佛有一大群蚂蚁在咬我。”
“这样吗？那先走吧。”
奔赴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剧烈的疼痛激起了我的求生欲，我瞬间失去了对这个洞窟的好奇心 现在的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出去之后让奔赴好好检查我的身体。
“奔赴，先回去吧，我感觉我身体出问题了。”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先走吧。”
奔赴的话语好像一把巨锤敲在我的心头上，他不是一直在主张回去吗，为什么现在我出问题了，还要坚持往前走？
“呃，我想你可能没能理解我的意思，我现在情况确实很……”
“罗兰，路是你选的，走到这里已经回不了头了，就像已经爆炸的炮弹造成的伤害无法再复原，请和我接着走下去吧。”
轻涩少年的声音已然不在，随之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化的男声，奔赴的变化让我胆战心惊，我只能听从奔赴的话，继续和他走下去，毕竟以他的战斗力，杀我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漆黑且空旷的洞窟给我带来了剧烈的心理压力，这个洞窟里的黑暗好像吃人的怪兽一样，强光手电筒发射出来的光束没有照到多远就消失在黑暗中，周围安静到令人发疯，刚进来的时候我只听到脚步声，后面脚步声消失了，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而走到现在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的大脑有点发晕，听不清的呢喃从虚空和黑暗中钻了出来，它们像虫子一样在我的脑子里爬来爬去每走一步，我感觉我的头和我的脚颠倒了过来。
漫长且看不清终点的路程让时间失去了它的意义，在不知走了多久后，我感觉我似乎穿透了一层薄膜，就好像在太空中的生态圈的边缘来回踱步一样。
“罗兰，我们快到了，边走边聊吧。”
“我侦测不到这里，这是个事实，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你可能觉得我很奇怪，现在的我与你记忆中的我相差甚远，对吧？没办法，经过那么多次的重复，我的AI系统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越来越与真人接近了。”
奔赴在说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但是话中的内容却是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不对，我的脑子有点乱，哦，我的意思是，先冷静点，冷静点，好好思考一下。
“放弃吧，罗兰。我本以为我设置的屏障很脆弱，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至少我的屏障在某些层面上的保护还是很顽强的，我尽量会让你明白我的意思，听好了，现在，我把你变成一个神经病了。”
哦，我，也就是罗兰明白了，我听懂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有个问题呀。而这个问题很简单，简单到让精神错乱的我都可以提出。
“你这是在伤害我，你违反了帝国的法律。”
“不，我只是……额，可能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点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我钻了帝国法律的空子，这听上去不可能，但我之前提到过了，经过那么多次重复，我的AI系统与真人越来越接近了。”
奔赴把手中的强光手电给关掉，然后摊开两只手，向我伸了过来，左右手各自闪过一道红光和蓝光，红色的胶囊和蓝色的胶囊各自出现在左右手上。
“好吧，以你现在的精神我难以跟你交流，我用点直接点的方式吧，那么好，现在你看着我的脸，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把那所谓的孤岛给我忘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无形的波传到了我的脑子里，配合着奔赴脸上快速闪烁过的光芒，这两者都在摧毁着我那坚硬但却崩坏的意志。这是帝国的一种催眠类型的拷问手段，这可是在伤害驾驶员呀，奔赴他怎么能这样！
我的眼神逐渐迷离，深藏在我心底的话语就此挖出。
“我想家了，我想回家，不是回到帝国的军队宿舍，而是想回到我的母星，我不想骗自己了，父母送我到帝国不是为了那些补贴，我不想再洗脑自己有多么爱帝国了，我一直都清楚的，我想再看眼爸爸妈妈。”
奔赴扬了扬自己的双手。
“罗兰，你有两个选择。吃掉左手的蓝色药丸，我们一起回帝国，我会帮助你，而你仍然会是那个骄傲的帝国士兵。吃掉右手的红色药丸，我们一起去新世界，我会陪着你，而你仍然会是你父母的好孩子。”
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我把两颗药丸都抢了过来，一口气吞了下去。
“我不想选，我也没得选。”
“唉，罗兰，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毕竟我也是帝国的士兵啊，现在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伴随着奔赴话语的结束，从全身冒了出来，就在半睡半醒之际，我隐隐约约听见奔赴在喃喃自语，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听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