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蔼,树影窈窕。
脉脉的阳光从雪白的窗帘透了进来,明晃晃地打在脸上。
这才让她倦怠的眸子恢复了些许神采。四肢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绵软无力。
苏沐熙茫然地环视了一圈房间,没有见到白千夜的影子。
望着洁白的床单,内心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只留下一件披在她肩上的黑色长袍,作为曾经来过的痕迹。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面颊绯红,心烦意乱,越想越气:“,你这个混蛋!就这么走了,留个破外套有什么用?谁稀罕这东西!”
苏沐熙羞愤地拽起皱巴不堪的黑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黑袍上浸染了他的味道。就好像臭袜子一样,虽然刚接触时有一点像是面对魔气时的不适感,但闻久了反而会很上头。
“小姐,你这是——”
丫鬟有些惊讶,平日里的小姐可是个温婉端庄的人。即使是面对那些觊觎苏家的老狐狸们,她的表情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件衣服而已,有那么特殊吗?
看尺寸好像是件男人的衣服,似乎在哪见过。
“小翠,你怎么不来叫我起床?今天可是二叔公的寿诞,要是错过了怎么办?”
苏沐熙的爷爷和父亲去世的早,二叔公就是家族里唯一能做主的长辈,也是苏家的第一高手,大名鼎鼎的金丹真人。
为了阻止丫鬟继续联想下去,苏沐熙瞬间恢复了大小姐的冰冷气质,冷着脸露出一副责怪的神情转移话题。
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知道迁怒于人也无济于事。她现在的心很乱,便挥手支开了丫鬟,独自扶额坐在梳妆镜前。
镜中是一副憔悴美丽的容颜,好看的眉眼间深锁着化不开的忧郁。
开始回忆起,印象中的白千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虽然会以叫她起床的名义扣响房门,悄悄打量她穿着睡裙的身姿;
但每天都能吃到精心制作的早饭。
他虽然会在人迹罕至的林涧偷窥她清泉沐浴;
但又在她生病时,不顾危险地去妖兽横行的山脉采药。
在他的房间里,还搜出了以她为形象描摹的涩图;
但当苏家陷入绝境,又是他挺身而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还记得,是的陪伴,把她从父亲离世的痛苦中拉了回来。让她暂时忘记了三年前那场噩梦般的灾难。
对自己的好,真的只是野兽迟来的獠牙吗?
灵矿是最近发现的,能辅助修行的红月仙体也是自己透露给他的,怎么也不至于布局三年吧。
而且昨晚上也就是蹭了蹭,没进去,说明他很看重我的清白。
简单分析了一下,否定了这个猜想。
虽然某些时候,这位白少爷举止恶心了一点,但不论怎么看,白千夜都是喜欢她的。
这绝对不是错觉。
大概是自己吊着他太久了吧。
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难得的反思了起来。
“可我其实是对你动心了的呀。”指尖轻划过镜中的脸庞,呓语道:
“等灵矿生意稳定,还了商会的钱,让苏家当上天韵城第一后,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爱意。”
“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
镜中的少女柔美动人,让她重拾了信心。
“没关系的,他喜欢的人,只会是我。”
如同在和镜子对话,她的唇角勾起木偶般精致的笑容。
而在丝带遮住的胸口上,一枚鲜红的印记悄声蔓延,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 ...
一路闲庭信步,停在了一家雕栏玉砌,恢宏气派的酒楼前。
抬起头,眼前正是天韵城最大的酒楼,“食为仙”。
,举办四百大寿的地方。
门口停歇着各种奇珍异兽,飞舟马车,宝光夺目,昭示着宴席之人的尊贵。
天韵城有头有脸的大人们都应约而至。
过往路人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
注意到白千夜,一名筑基期的干事忙恭敬地迎了上来道:
“白少爷,您里面请,苏老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点了点头,踏门而入时,看到门口有一个灵力检测仪,不免打趣道:“怎么,你们这里吃饭还得先看看资质啊,一会儿端上来的不会是什么龙肝凤髓吧?”
“白少爷说笑了。”干事连忙解释道。
“苏老爷子心善,把寿宴的名额分给了城内的一些散修,但只有修为前列者才能入内。”
“当然,像您这样有请帖的尊贵客人是不需要根据修为划分区域的。可以直接上二楼雅座。”
“有点意思。”
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向检测的石碑走去,这个举动让干事微怔了一下。
“白少爷,您这是——”
正巧石碑附近,一个绝色的公子,正眉锁忧愁的站在那里。
公子面容清秀,一袭白衣绝尘,身姿纤细,有如弱柳扶风。病恹恹的体态仿佛一推就倒,说不出的阴柔俊俏。
他引起的注意。
一旁负责检测的侍卫则是客气地向那名公子解释:“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没有请帖,您的修为也只有炼气三层,实在不适合参加宴会。”
“我的请柬只是忘带了。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好不好嘛~
“请回吧。除非石碑发光,不然不予进入。”
想要石碑认可,至少也得练气七层的实力,才能发出白色的微光。
银光对应筑基,金光对应金丹。
侍卫正欲抬手送客,旁边的检测石碑却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那光芒比之前任何测试过的金丹强者都要耀眼,在场众人无不惊诧地撇过视线。
就见背对着他们,满不在乎地从石碑上抽回手。
袖袍一招,一张镶着金边的华贵纸片便落在了俊俏公子捧着的手心里。
“你的请柬,下次不要弄丢了。”
说罢,便丢下愣怔的众人,消失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