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蔓延至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地带,在那里,橙色的天空逐渐被蔓延而至的深蓝又带些紫色的穹顶所替代,整片大地逐渐暗了下来,天上的星辰开始变得显眼——夜晚来临了。
暮霞市周围人数已经数百,但多数人都是聚在一起生活,唯有几个天文观测者们喜欢离群而居,躲到偏远的地方观测天空。
尽管人多,却也没有很热闹。
毕竟这里大多是工人,劳累了一整天,疲惫不堪,他们或是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聊天歇息,或是在临时的住所内看书上网,亦或早早休息。而理性的研究员们多是喜欢在基地里讨论研究或是像某两人一样在某处呆站着,兴许是在思考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唯一让人感觉有些热闹的就是那边的红顶建筑周围了吧,归政府管辖的这些警备员们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到都是一副乐天的样子,交通工具都在自己手里,即使有什么突发状况——要出人命的那种——也可以马上跑路,真可谓是“毫无后顾之忧”了。整个暮霞市的热闹和死气似乎都聚在了那里。说是热闹,那也不过是他们的热闹,在别人眼里那不过就是一个死人派对罢了。
就在这无边星空装饰的巨大华盖之下,在基地西北方向几公里之外,一支七人组成的小队正悠哉地向着他们不远处的几盏灯火走去。
队希布朗走在六名队员后面,行走的同时用一块不大的橙色兽皮擦拭着自己那把暗红色长刀。兽皮是前面六名队员里最靠右边的那位神州女孩送的。那还是在这支队伍刚组建快满一年的时候——这支队伍现在已经组建了快两年了,在他生日当天女孩送她的,说是鹿皮,她父亲托朋友搞到手的。希布朗起初其实根本没有保养刀的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去好好保养一把刀,实际上他也不需要去这样做,这些为对抗异想而研发的武器会主动吸收异想能来修复自身,不过既然人家送了也总不能不用,逐渐也就养成了这种在战后擦刀的习惯。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这样做以后,感觉和刀的感情日益深厚了,刀也更加顺手了。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他又把刀对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欣赏月光照在刀刃上的柔美光泽,方才把刀收回了刀鞘,顺便把收刀时从手上掉落护理油捡了起来,接着便开始听起前面队员们的谈话。没什么新闻,一些自己早就听说过的事情,像是圣哥布亚区的那所孤儿院关门但里面的孩子们现在还下落不明之类的——没想到他们还会关注这些,不过也有些他不知道的,但都是些朋友之间的小事。
“一直这样也是怪无聊的。”希布朗这样想着又从左到右扫视了这六名队员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从右边数第二个人身上,他似乎是有了什么坏主意,放轻脚步走到这个粉发女孩身后。
“啊!”
“啊!”
“啊!”
随着在他之后的两声尖叫,他被两个女孩同时一人一拳直接打飞到两米开外。
“啊?队长......额,你没事吧?”发现她所谓的“怪物”是希布朗以后,女孩显得有那么点吃惊,但又即刻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他的作风。
“你有病吧?你这家伙不知道爱伦娜怕黑吗?活该挨揍。”苏伊带些生气说道,但也走过去把希布朗扶了起来。
“爱伦娜打我我能理解,你呢?”希布朗手捂着腹部说道。
“我......我也被吓到了啊。”当然,这只是她的真实所想,“替爱伦娜出气。”她是这么说的。
“好啦好啦,快走吧,再晚回去小心没有晚饭哦。”爱伦娜说道。
或许这就是某种宇宙规律:臭味相投的人总是能聚到一起。那些完全孑然一身的人反而是少数。
就像这支小队一样。除了苏伊以外都是些美食爱好者,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因为一点小事而错过饭点,而苏伊,作为小队唯一的特殊存在,她的一项工作便是在野外为大家做饭。
“什么?那还不快走!”说着,希布朗便拉着苏伊向基地方向跑去,似乎是忘了刚才自己还挨了两拳,苏伊则是尖叫一声就被拉着跑掉了,这一过程中是不是能听见“放开我!”以及“你这笨蛋。”一类的话。
其他四名队员也是跟着跑了过去,渐渐消失在夜幕里了。
“等等我啊!”爱伦娜回过神时其他同伴已经跑出去至少二十米了。
眼看着跟不上他们,爱伦娜有些惶恐,一些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哎呀,都是些以前的事了,就不要乱想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她感到一阵头晕,那是恐惧感突然涌上的表现。
有个人停了下来,或许是在等她,爱伦娜看他好像弯下腰再捡什么,虽然天黑看不清具体人影但她还是立刻认出了是谁——毕竟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显眼了,在月光照耀下更是如此。
“喂,爱伦娜。”他朝爱伦娜招了招手。
“干嘛啊,不用等我,你呀还是赶紧去和他们抢饭去吧。”爱伦娜有些生气地说。
“我东西掉了,捡一下而已。”
“真的?”
“对......对啊。”
爱伦娜认真看了会儿白发男孩,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找着了?”
“嗯。”
“那走吧,一起,塞尼耶。”
看着他小跑着跟上了她,爱伦娜不禁想道:“撒谎都不会啊。”
星空寄寓着人们最浪漫的愿望,诗人作家总是热衷于将想象力寄托其上希冀着能获得获得令人赞叹的句子,天文学家们热衷于观察星空观察宇宙欲从中得到某些知识的真理,即使害怕黑暗的爱伦娜亦是如此,她也会在天空澄澈的夜晚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绘世,它们点缀夜空,装饰黑夜为生灵们描绘着那幅动人的图画。
“每一颗星星都孕育着一种生命,我小时候,老妈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如果感到害怕,那就想想天上的星星,它们会一直陪着我,一直注视着我。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幼稚了,不过也挺浪漫的。”爱伦娜说道。
“嗯。”塞尼耶点了点头,接着抬头仰望群星,“你觉得,那里真的有生命存在吗?”
“谁知道呢,或许有一个和咱们差不多的行星,有着和咱们差不多的物种,兴许,还有和这里差不多的异想。”
“那还是别存在了。”
“你这人啊,真是的。”爱伦娜吐槽道,接着又看了眼星空,“你说,星星真的会消失吗?”
“会吧,到恒星变成白矮星亦或者是黑洞的时候,虽然还存在,但也相当于是死亡了,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着的,河流、山川、湖海,到最终都会消失。”
“害,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的大哲学家。”爱伦娜向前跑了两步,“快跟上,小心被我甩掉哦。”
塞尼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就凭你?”说着,也一个箭步飞奔起来。
二人总是在你追我赶中前进,像是在以这片已经被工人们平整过的废弃城市的一隅为舞台,这片繁星夜空为穹顶,以在场一切事物为观众而表演一支曼妙的双人舞。
但两位舞者似乎是没有什么默契,临时组建的,配合不是很好,时常有一位会因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而被落下,这是另一方便会识趣的将舞步慢下来一些,这一错误令这支舞缺乏美感,但对他们来说,这无伤大雅,他们既不担心什么剧院老板的苛责也不在乎观众的去留,笨拙得跳着。舞台是为他们准备着的,而他们,只要尽己所能去享受表演的乐趣便好。
终于,在亮光终于变成几座建筑时,这支舞迎来了落幕。
“哎呀,有点累啊,跑了三公里吧。”爱伦娜喘着气,弯腰两手扶膝说道。
塞尼耶也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看着五十多米外的几处亮光,说:“可算......可算到了。”接着便坐到地上。
这场表演没有圆满结束,但两位舞者的确乐在其中。
“那是悠思哥?”
“啊?他又咋了?”塞尼耶看向基地,隐约是看见那里有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他仔细看着中间的人物,那的确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悠思,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比他高出不少的壮汉,壮汉还用枪指着悠思的脑袋,尽管悠思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恐惧,抬头直视着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