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在这种时候让我想起这件事。”塞尼耶喃喃说道。
回过神来,时间不过半分钟,却又像度过了一生,恍若隔世。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充满双眼,眼睑的堤坝无法阻拦泪湖胀满的泪水,只得任由它们冲破堤坝阻拦汹涌而下形成两道泪痕。
不知不觉间,塞尼耶和爱伦娜共同度过了十三年,但他们的分别却只用了不到半小时而已。
如何形容至亲之人死去的感觉?
塞尼耶觉得那像是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脏上,有人掐死了自己的气管,身上的一切脱离了自己,自己心里的人、眼中的人、脑中的人都在此刻变得模糊,自己越是想将记忆擦拭清晰它就会越模糊,直至变成一团迷离的泡沫时的感觉。
他早已泪眼滂沱,平板面朝下掉落到一旁,只剩下一些透过缝隙的微光昭示着自己存在,塞尼耶抱着爱伦娜的尸体嚎啕着。
或许他现在心中所想所想除了用自己的命换爱伦娜的命以外别无他思了。
然而造物主却并屑于理会他的哭嚎、他的生命。
或许是悲伤引起的头痛致使他产生了幻觉,他听到了爱伦娜的声音,感觉有人拍了他几下。
“可能是异想制造的幻觉了吧,算了,都这种时候了,死里也就死了,死前有这种幻觉,也算某种‘死而无憾’了吧。”
他把头埋进爱伦娜胸口,心里祈祷爱伦娜原谅他,抱着她闭上了双眼。
然而爱伦娜的尸体似乎没有那么的僵硬,他是接触过尸体的,绝对不是这种触感。
“算了,可能爱伦娜就是与众不同吧。”他想。
“好好活着的时候没见你耍流氓,现在以为自己快死了就原形毕露了?”
爱伦娜摸了摸塞尼耶的头,“算了,就当是让你这么难过的补偿了。”说着她把下巴抵在塞尼耶的头顶,将他整个抱住。
然而塞尼耶却仍然认为自己处在幻觉之中,毕竟人死是绝对不会复生的,并不存在什么“神”可以让逝去的人重生。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都已经十多分钟了。”爱伦娜说。
她从一旁捡起已经自动挂断的通讯器,拨通了希布朗的通讯。
当然,希布朗在此之前已经打给了他们无数次,红色的未接通信充满了整个屏幕。
“通讯连接,希布朗。”
......
......
......
“嗨,队长。”爱伦娜把塞尼耶推到了一边,塞尼耶怔怔的,像迷途的羔羊。
“别嗨,告诉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指?”
“一切。”
“我不知道啊。”
塞尼耶这时戳了爱伦娜两下。
“幻觉也太真实了。”
“都跟你说了不是幻觉!”爱伦娜给了塞尼耶一拳。
......
解释起来十分困难。
爱伦娜自己也认为自己死了,但为什么会复活。
而且爱伦娜身上损伤处完全愈合了,就连耳朵也复原了。
希布朗拿着爱伦娜还在冷冻盒中的耳朵不禁思索着。
“就连查结果来看,爱伦娜确实是人。”符泽说了一句让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话。
“既然不是异想伪装的,那这究竟该如何解释死人复生——明明塞尼耶也说当时爱伦娜的的确确是死了——这种超自然现象。”
“异想?”
尽管符泽只说了这一个词,但希布朗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不,这怎么可能,即使是异想也不可能将人死而复生,这已经是违反常理的事了。”
“对了,队长你有没有走神,在看到爱伦娜的尸体时。”
......
希布朗像是受到什么震撼一样大张着嘴。
“对,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在卡萨斯府上的事。”符泽说道。
“我是想起了在父母墓前的事,而且在这之后还有些头疼。”
“头疼......回忆......快符泽,去把当时所有人的健康状况调出来。”希布朗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好。”说着符泽打开自己的平板操作了起来。
每个人都看着符泽,就像是给予了他某种期盼似的,这可能是一个破局的关键,无论是森林,还是爱伦娜的复活,又或者是希有的遭遇,都有可能会在这件事里找到答案。
“这......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明明什么都没发生。”符泽不解的摇了摇头,这个平时极少流露感情的少年居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恐惧表情。
“怎么了?你快说呀。”悠思有点坐不住了。
“冷静点,有什么直说,别慌,两年来什么没见过。”希布朗扶着符泽的肩膀说道。
负责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希布朗。
“数据显示当时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处于重度侵蚀状态,已经达到了生理耐受度的极限,也就是说,在高一点,我们就全部因为异想能的侵蚀化作粉尘了,但这个数值一直稳定在一个阈值上,就连塞尼耶和爱伦娜也是,要知道我们是间隔了两公里的,而且爱伦娜当时已经现实死亡了,而在这之后爱伦娜的生命体征就瞬间恢复了,咱们的身体也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他看了大家几眼,“咱们身上明显没有任何的侵蚀痕迹,然后是爱伦娜,她的异想能耐受性提高了8.7%。如果设备的确足够精确的话,爱伦娜恢复生命体征和咱们身体的异想能波动,不对,没有波动,和咱们身上的异想能侵蚀消失是同时发生的。”
“如果真的是异想把爱伦娜复活的话,拥有起死回生之力的‘她’都无法对抗的事,我们又能干什么呢?”叶尼塞尔说道。
“要申请取消行动吗?现在有太多未知数了。”苏伊说道。
“那倒是不用,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危机吧,只是地心科研部现在大概是炸了,我联系下两位博士吧。”
正如希布朗所说,目前的地心科研部上下犹如炸锅的开水一样沸腾,数不尽的数据被传到所有科研人员手中,从生命科到异想研究科无一不漏,科研人员既感到兴奋亦感到恐惧,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对着未知的数据疯狂的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