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雅美,地心附属神州中心医院,异想科,523房。
上午8:30,天气晴无风。
“希有小姐,这是苏医生让我交给你的。”
“啊,谢谢你,护士小姐。”
希有将护士递给她的不知名报告接过。
《医学病情分析报告》
姓名:希有 性别:女
年龄:16 职业:地心探测组成员
籍贯:圣哥布亚
种族:圣哥布亚与神州混血种
现病史:中度异想能侵蚀感染。患者脑部受到持续性间断高浓度异想能侵蚀,侵蚀由脑内向外扩散至额沟等处。根据最新《异想能侵蚀感染以及异想能耐受人群对其抗性评判》数据分析结合本人实际耐受度判断其感染程度为38%,来我院就诊时异想能仍具有活性,但随后快速衰减,头部侵蚀速率减缓,目前已无危险。门诊以异想能侵蚀收入科。
患者自感染以来,精神尚可,食欲良好,睡眠尚可,大便正常,小便正常,体力体重未见明显变化。
既往病史:无。
手术及外伤史:无。
输血史:无。
过敏史:无。
个人史:无吸烟史,无饮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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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以下的文字被一张便利贴纸挡住了,是一段手写体文字。
患者已脱离危险,但仍处于医学观察阶段,感染人员随意外出可能会引起恐慌,未经许可不可随意外出,允许亲友探望以及院内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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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几句话,希有一脸烦躁,她不耐烦地翻到最后一页,想看看究竟是那位“神医”给她提了如此“宝贵意见”。
“地心附属神州中心医院,异想科主任,苏天鸿。”
“我就知道。”希有一脸嫌弃的把报告扔到床头柜上。
“什么嘛,这么小气,搞得好像我会把这病传染给谁一样,就算是我成了一堆侵蚀碎块也不会印象谁吧!”苏伊嘟着嘴说。
她又把医学报告拿起看了一眼,又将其放到床头柜上,“啊”的叹了口气,瘫软地躺下了。
“尊听医嘱吧,希有。”优芙拉说道。
“诶?你什么时候来的。”希有坐了起来,招呼着她过来。
“‘什么嘛’那会儿。”优芙拉说着坐到希有床边上。
希有坐到她旁边,两条腿在床边一摆一摆的,像是想要泄愤一样。
她抓住优芙拉的一撮头发,用两手搓着,优芙拉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做法,并未理会。
“明明还有几天就要到《无限之途》的动漫展会了,我连咱们几个人的票都买好了,为了抢那几张票我可是熬了一整个通宵啊——官方也是有病,不放出具体时间——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啦,不还有快两周嘛,你耐受性也不低,估计到时候早好了,那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就回来了,咱们就一块儿去啊。”
“咦,别说这话,太不吉利了。而且,你们到那里就要两天了吧,加上赶路什么的,九天够吗?”
“瞧不起谁呢!我哥出马,保证异想连他们一根毫毛都伤不了。”
兄控好烦,不是亲兄妹也一样——希有如此想到。
“啊对对对,你哥太强了,对对对。”
“哼,那是当然。”
她没听出言外意。
“额,你还能用吗,你武器的额定功率。”
“还好吧,现在也就第零功率有点难了。”
“那就好。”希有抱了优芙拉一下,似乎也是常态,“好啦,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太长时间了。”
“嗯,拜拜,你好好养伤啊,别乱跑。”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优芙拉将病房门小心关上,狭小的病房重归寂静。
“千万小心啊。”
......
“还有,我哥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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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这个世界真实吗?”
......
“它哺育了这些怪物,就像是在实行某种机制一般。”
“它又孕育了另一种怪物,完全脱离了它规定的那种机制。”
“没有目的,没有来由的,这两种怪物撕斗在一起,就像它们天生为敌一般。”
......
“编不下去了。”
“我一猜就是。”爱伦娜在树上刻下了个上箭头的记号,转过身对着塞尼耶说:“你觉得‘机制’是什么样的?”
“这我倒是还没怎么想过,嗯,类似于文明的存在机制那种。”
“展开说说。”
“嗯,大概来说,就是,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之所以存在,不都是靠着一代代延续下来的基因吗。”
“文明也是起源于基因的代代传续,优秀的基因被筛选出来,合适的被延续下去,它们便是‘适者’,不论是何种形态,被筛选下来就意味着兴盛,文明便是如此被创造而来。
“异想却不一样,只要适当的空间中存在异想能它们就能出现。”
“诶,那这么说来,异想能有是不是可以说是异想的基因?”爱伦娜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就是这样,也可能不是。”塞尼耶看了眼爱伦娜,爱伦娜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这个兴盛的文明走向歧路,这甚至有可能导致其自我毁灭,文明存续的机制便在这时候被触发,或许这异想便是机制的一种表达形式,迫使文明倒退,再让其走上正轨。这两个怪物,一个名为“文明”,另一个,类似于异想,或许可以称之为‘蜕化’的怪物。”
“怎么样?”塞尼耶把眼前的树枝拨开,待爱伦娜走过之后又缓缓将它送了回去。
“不错的想法,但是把敌人说成引路人是不是有些反人类,甚至反世界了吧。”
确实,异想会侵蚀自然万物,说是反世界也并不为过。
“所以只和你说啊,也就是我想的一个故事而已。”
“不论是谁都看得出文明内部出现的问题,矛盾日渐凸显,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时时刻刻都有着惨剧发生。”
“或许文明的蜕化也不只需要外部敌人,也需要出现内部分化,出现了分化就意味着正确出现的可能性,而无论道路如何曲折,正确最终也会将错误推翻,在这之后,也许会再次出现正误之分,这样循环往复,文明便迎来了所谓的突破。”
“在这之后呢?突破了也一定还意味着有新的问题出现吧?”
“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们还离得远,即使是再博学的哲人也无法脱离自己的时代,更何况是我这个讲故事的呢?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确定的。”
“什么?”爱伦娜问。
“文明的机制不会允许充满内部矛盾的文明延续,或是改良,或是毁灭,毕竟它会为整个世界带来毁灭。”
“那还真是残酷呢。”
“毕竟适者生存,在文明内部或许不是是这样,但当众多文明汇聚,只有先进且强大的文明会存续,其他的或毁灭或同化。”
“我还是希望不论进化还是退化,如果我能见到那一刻,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吧。”
“嗯?为什么呢。”
“因为我无法面对,那种崭新或是肮脏的世界,几个人,无法活在新世界里。”
“不是还有别人吗?”
“可你是唯一的,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啊。”
塞尼耶在发问时便想到爱伦娜会说出这种话,但听到了还是不由得身体一震。
“嘶,你是怎么毫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的。”
“你猜啊。”
其实塞尼耶并看不清爱伦娜此刻的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