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特是地中海中最大的岛屿,据说是欧洲国家最初的发源地,不过随着漫长的时间,原本的住民中大部分走出了岛屿,踏上了广袤的大陆。
这里是个富饶的地方,围绕着留下来的古老圣殿,巨石堆建起大片建筑。在过去的战争中,他们都变成了断壁残垣,被围在铁栏中,供人们参观。
在南边,是叫做加夫佐斯的小岛,与克里特岛不同,这里并没有克里特岛的繁华。
闷热的气候被海风吹散,才带给这里一些凉意。
海洋连接着沙滩,沙滩后便是连绵层峦的白色建筑。背靠着岛上的的密林,汇聚成一个仅有百多十人的村落,因为较为落后,出海打渔也就成了岛上人主要的生活方式。
“依登叔叔——”
广场上方形石头搭建起的空地四角立着被涂成白色的石柱,有两根已经断成了半截。男人在柱子上绑起绳子,然后将渔网晾在上面。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孩子,他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小克莱?”
“码头那边…那边跟船来的教士说…”男孩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开口:“安娜姐姐是一名魔女。”
“真的吗?”听言,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呆滞一会,然后抑制住兴奋向男孩询问:“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那边,码头那,安娜姐姐还在。”男孩连忙站起,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小岛与世隔绝,木头搭建的码头几乎没有被外来船只使用过,现在已经铺满了沙子。
安娜非常漂亮,黑色的头发跟着风随意的飘动,安静的脸上也看不出开不开心,像是跟船来的传教士一样,与四周围着的人群格格不入。
围绕着岛的是沙滩,这里的人们平常很少会特意穿鞋子,安娜赤足踩在沙滩上,站在穿着白袍的传教士身边。
“安娜。”大口喘息着的依登叔叔才赶到,他的年纪并不大,不过每天泡在水里的腿脚少有不得湿病。
见依登扶着膝盖,安娜连忙走到一边,扶住了他:“爸爸。”
“你是安娜姑娘的父亲吧,”教士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我是教会的宣教师,跟随商船在克里特与附近岛上的教堂传教。”
依登伸手握住,轻轻的晃下:“教士先生,安娜她……”
“国家炼金术师制作的浮雕会对魔力感应。”松开后,教士重新戴上帽子,嘴角挂上了礼貌的微笑:“我很肯定,您的女儿是一名魔女。”
“那她…”依登毫不掩饰他的高兴情绪,语气都有些与平日里不同的兴奋。
安娜后退几步,拉住了男孩的手。
“她可以跟我一同回首都,接受教育。”教士回答:“然后成为国家的编制魔女。”
听着教士的话,依登看上去非常激动,垂下的双手半握着,不住的颤抖。
“爸爸…”安娜看着父亲,轻声说到。
似乎是感觉到了安娜姐姐的低沉,男孩握紧了抓着她的手,抬头看向她。
作为魔女,她可以离开村子,到首都去。那样的话,男孩就会很难再见到她,他自然不乐意,无论怎么想,他都会希望温柔的安娜姐姐一直留在岛上。
“安娜姑娘,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传教士开口,也算是打破了两人的沉默:“我会通知商船在这里等待一天,毕竟也是一件大事。”
“作为魔女去到首都是大部分魔女的选择,现在的政官们对魔女非常重视。”传教士提醒到,他再次摘帽颔首,然后转身向远处的小港口走去。
安娜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她走的很慢,一步步踩在沙滩上,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不过海潮涌来,再退下的时候,后面又变得什么都没有。
男孩跟在她身后,迈着大步将被海浪淹没的脚印又一一踩了出来,弯弯曲曲,蔓延很长的距离。
太阳已经到了身后海平面的位置,大海变成了橘色,安娜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在空中飘舞。
依登叔叔的妻子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安娜说,她们父女将骨灰撒进了海里。
克莱的爸爸也一样,妈妈说她在克莱出生前就走了,所以,依登和安娜对他特别好,就像一家人一样。
他很想永远和安娜姐姐在一起。
“安娜姐姐…”男孩停下了脚步,叫住了前面的人,她很温柔,不光是对他,对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也是。
“怎么了,小克莱?”安娜转过身,看着男孩。
“如果你要去当魔女了的话,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和依登叔叔。”男孩看向安娜,像是宣誓般坚定的说到。
安娜挤出一个笑容,她揉着男孩的头,想说出些什么,不过却如同泄了气般苦笑:“小克莱也会这么想吗?”
“安娜姐姐不应该只陪着我们,妈妈说过魔女都会是很伟大的人。”男孩回答,他看着安娜墨色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爸爸和姑姑没有和你讲过吗?你的舅妈也是魔女……”安娜的眼神顺着海浪飘忽不定,男孩紧紧的拉着她,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夕阳落下,屋门被关上,月光洒在床前,男孩看着妈妈,向她说着今天的事:“妈妈,安娜姐姐是魔女唉。”
“你今天又跑港口去玩了?”妈妈蹲在床前,敲男孩的额头:“以后不要跑那么远。”
“妈妈。”男孩撒娇:“安娜姐姐可以成为魔女,你说的很伟大的魔女。”
“所以呢?”妈妈微笑着问,她铺好了床,吹灭了蜡烛。
“不知道…”男孩将半张脸缩进被窝中:“不过我希望她变成魔女,妈妈不是说魔女们都非常伟大吗?”
“我哪里说过。”
“我偷听到的。”男孩缩进被窝中:“妈妈以前和依登叔叔说话的时候。”
夜很短,等到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那时候就已经天明了。
安娜同教士一同站在港口,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手中提着包裹。
依登叔叔温柔的看着她,男孩也在,他刚刚跑到这里时船只就已经飘远了。
安娜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油船的白烟在天空划出长长的痕迹。
“安娜姐姐,再见。等我长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男孩跑到港口的木板上,冲着离开的船只大喊。
“一定。”
安娜大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