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市区最大的公开图书馆就是这里，因为是国家开放，馆内的藏书种类也不算少。”乘坐有轨电车到了站，林向克莱指了指远处的一栋建筑后，继续说着：“最近我都会很忙，空闲时间只能由你自己安排了。”
电车慢慢远去，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克莱坐到路边的长椅上，迷茫的看着路边紧挨着的家家商店。
尽管已经到了雅典，找不到安娜或者是诗怀特的话，他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或许要找份工作，然后写信给家里汇报一下情况之类。
然后在城市中四处逛逛，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但信件很难会送到岛上去，哪怕把景色写进信里也只会烂在克里特岛的信箱中。更何况现在被林包养的他也没必要如何计划打工挣钱。
他看到过林的炼金术，从那时候起就挺感兴趣，不如趁这个机会深入了解一下。
路边飘飞着广告，在车流中挤出，落在克莱脚边。虽然这并不关克莱的事情，但街道上征兵的广告确实多的让人奇怪。
二十多年前确实发生过一个大规模的战争，不过并没有波及到希腊，如今就算是历史重演也不该这样紧张，更何况报纸上还没有什么新闻。
雅典的街道比克莱经过的任何一个城镇都要窄，十字路口的一角有一个小广场，绿化带中的喷泉向下面的池子撒着水花，有一些淋到池中的白色雕塑或者周围的凉亭座椅上。
在那后面，是个大图书馆——门口立着“雅典国立卡波蒂斯坦大学附属”的牌子。
“麻烦在这里登记。”大厅中，站在前台的女人拦住克莱，将她带到一侧的桌子边：“馆内图书是免费阅读的，不过想要带离馆内需要缴纳押金和借阅费用。祝您阅读愉快。”
一楼的大厅有通向后面的门，两边是螺旋状的楼梯，顺着走上去后，是一个比楼下大的多的空间，一排排整齐的书架间坐着寥寥的一些人，再前面就是整齐的一排桌子。
克莱上前，每个架子侧面贴着的牌子标注着这里都有哪些书籍，不过转了一圈后，他也没能找到他想找的分类。
只能顺着围廊走到另一边。
被隔开的一个个房间中有不同种类的书，不过都贴着只允许在房间内阅读的提示。
推开面前的门，他终于在墙边的架子上看到了标注着“炼金科学”的书籍。
房间中并没有人，书架上的书也排列的十分整齐。里面有孤零零的一张桌子，但桌面上却并没有落灰，可能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克莱抽出其中被特意放高的一本，书册中还夹着干花制作的书签。
如此正式的坐在安静房间中看书他也是第一次，毕竟就连小时候识字也只是依登用树枝在沙滩上教会他的。
他们是在妈妈快要生下他时住进岛上，那时候安娜也只有六七岁。
后来他坐依登的船去过克里特岛，那边有买各种书的商店，虽然安娜并不感兴趣，但他也都会挑上几本。
“太阳、月亮和水星是造就‘自然’的主要因素。水银只有在一种金属媒介的作用下才能得以加强，没有这种金属媒介，它将永远不能够渗入太阳和月亮的腹中，之后，它必须被硬化，只有金或银的硫横灵魂才能影响它。因此，你要首先用一种金属媒介将它们打开，也就是高贵的土星，以一种“哲学的”方式激活水银以后，你就可以用这水银将金和银溶解在一种液态当中，并从它们的腐化物中抽取出具生殖力的污秽物。”
这是…什么东西？
窗户打开着，外面是一个公园一样的地方，不过近处并没有路，远处的嬉笑声也传不到这里。
坐在桌边，克莱用手支着头，猜测着书本中的意思。在章节的末尾，作者称这个为伟大的石头，是可以将任何贱金属转化为黄金的“贤者之石”。
这还真的是“炼金术”。
书页下面有装订者的批注，称这种东西违背了物质守恒定律，所以必然不可能实现，只能是哪个穷疯了的人的臆想。
门被敲响，克莱看向那边，推开它的人伸出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我可以在这里看书吗？”浅棕色头发的少女戴着黑色的尖帽子，怯生生的问到。
见克莱点头，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将帽子放在克莱对面的空位上，然后到书架边一册册翻找起来。
不过很久，似乎也没有她想要的一本。
“抱歉，你在读的这本书我已经连续读了几天，名字是应该是《黄金炼制》，”少女愣在那边思索了一会，然后回过头来看向克莱，她指了指桌上打开着的书册，小声的解释：“我并不是索要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她的发尖有些微卷，长发披散在黑色斗篷上，下身则是黑色的长裙。
很奇怪的服装。
克莱看着书侧，的确印着《黄金炼制》的字样：“没问题。”
“谢谢！”少女显得很开心，待她坐到身边的位置，克莱将书推给了她。
她带着一个很大的本子，在书翻页的同时会在上面写着什么。许久，她看着书籍，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打扰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克莱看着窗外走神，许久才反应过来，回答。
少女将手指夹在掀开的一页里，然后合上书册，呈到面前，注视着它说到：“这个图书室已经有近半年只有我一个人来，您也是对炼金这种神秘学感兴趣吗？”
克莱摇了摇头：“嗯，我挺想学习炼金术，只不过在这里好像没有结果。”
“学习炼金术？”少女有些惊讶，她看向克莱，等了一会后继续询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克莱回忆着原因，但的确没什么重要的理由，硬要说起来可能是因为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应该是因为感兴趣。”
“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不过真正学习下去的人会很少。”她笑到，站起身，向克莱伸出手：“你好，我是国家的编制魔女可米莉亚，这个名字是山茶花的意思。”
她的笑容很温暖，又有些认真。让克莱有些愣神，待反应过来，他回应了对方的友好：“我叫克莱默尔。”
“克莱默尔先生，你真想学习炼金术吗？”可米莉亚将垂在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认真的询问。
“嗯。”克莱回答：“炼金术师那么受人尊敬，谁都会想吧。”
对于克莱的回答，可米莉亚似乎并不认可，她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克莱默尔先生，我并不认可你的想法，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趋向别人。”
“不过，克莱默尔先生，不过你不嫌弃的话。”克莱没有回答，她似乎有些动摇，迟疑的说到：“虽然我不是炼金术师，但或许我可以教你炼金术。”
她递出她带着的本子，翻开前面的几页。白色的纸张上用漂亮的字写着她对炼金术的一些理解，甚至在后面一页还画出了炼金阵的图样。
“我曾听过炼金术师说，炼金阵是炼金术师借用一种特殊的代价发动的。”本子摊开着，她的胳膊压在上面，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小声说着：“所以并不是只有炼金术师能够用炼金术。而是只要能用出炼金术，就可以被称作炼金术师。”
“我是不介意。”克莱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肯定到。
可米莉亚将书册翻回第一页，然后掀开她本子中对应的一页，咬文嚼字般的逐条向克莱解释。
乱七八糟的知识让克莱的脑子有些混乱，但一边的可米莉亚仍旧十分认真，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这本书讲述的主要还是贱金属的炼金，不过看下来也能发现其中讲述的一些规律。”似乎是看克莱无心再看下去，可米莉亚在本子上写下符号，向克莱讲到：“自从黑死病时期各国对炼金术师的屠杀过后，炼金术的学习就很片面了，只能从这些文献的字里行间找到规律，然后画出自己理解的炼金阵，”
所以现在炼金术师才会那么少。
“克莱默尔先生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炼金术吗？”可米莉亚问到，不过语罢她有慌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是不是应该先教会你一些炼金术的基本知识。”
“谢谢。”有些听不懂的克莱都已经准备放弃，可米莉亚这样说却又让他重拾了一些信心。
“没关系。”她微微笑着，像是在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