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囡囡会乖乖的，不要丢掉囡囡……”娇小的女童带着颤音呓语着，“咕咕”的声音从她的肚子中传来。
“晨儿！”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握住女童如藕般的小臂，把一块有些硬邦邦的东西塞到她手上道，“这个馍馍，分给你。”
这是个比“晨儿”上些许，约摸是七八岁样子的**，她抿着嘴，尽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只有四分之一大小的，沾上不少污浊甚至还有点点绿色的东西沾染在上的馍馍。
这是她一天的食物，或者说，是这辆马车上所有孩子一天食物的量。
“谢谢红姐姐。”晨儿抬头看向那瘦的连脸都凹陷下去的女童道，“我……我不饿。”
晨儿这么说着，却也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眼睛几乎没法从那肮脏的食物上挪开——她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
红一下扭过头，一下把手收到身后，做出一副不要了的表情。
晨儿怯懦着撕下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带着一股酸臭味的食物让她的小脸不自觉地拧到了一起，不过再难吃的东西她现在也能够吞的下去。
想到两天前，正是因为在入口这种食物后，晨儿的胃里一阵痉挛吐出一大片酸水在车上后，被个姓赵的婆子一耳光打的头晕目眩，还被一口气断了两天口粮，晨儿就一阵悲从心来，泪水在眼里打着转。
几日里受到的各种委屈一下爆发出来，被娘亲抛弃，被人牙子抓住，挨了打，饿肚子等等都让这不到三岁的小丫头放声哭起来。
马车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车夫撩开车帘，恶狠狠地盯了晨儿一眼，吓得小丫头一下噤声，只敢轻轻啜泣起来。
看着晨儿稍微安静下来，车夫“哼”了一声，放下帘子，做他这一行，经他手上来回运送的小家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种新来的最是嚷嚷，不好好教训一下还有她那大小姐脾气呢！
“赵婆子，那小丫头倒是安静了，不过她也不是那些官奴，我们这，是不是有些……”
满脸肥肉的老婆子佝偻着腰，冷哼一声，“这小丫头的底子可是相当不错，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京城的那些大族可没有小姐走丢，再说了，落入我手上，哪怕是个公主，也得给我趴着！”
“那玉佩……”马夫突然怪笑着，眼中闪过一抹贪意，手上却不断揉搓着手指，一副讨要好处的模样。
“你倒是眼尖！”赵婆子寻着脖子上的挂绳，手上一拉，一块不到巴掌大小的月形玉佩从她的里衣中取了出来。
玉佩通体温润，只是挂在身上就让赵婆子喜欢的紧，其上雕刻有一凤舞，栩栩如生，倒像是拱卫着那弯月，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凤眸竟非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赵婆子与这车夫倒也是相熟已久，自是知晓他的想法，给他许诺道，“带这批丫头卖了出去，多分你一成可行？”
赵婆子肯让出这般大的利润，倒也并非她大气，视钱财同外物，倘若是如此之人，又怎会来做个黑心的人牙子呢？
只是她晓得这玉佩要是没被车夫发现倒也罢了，可如今被他这般点出来，那就必须得给些封口费才行，这倒也好过憋在心中，到时候被下了黑手都不知怎么回事。
——
“张管家，这些啊，都是新来的丫头，您看看。”赵婆子两只手放在身前左右摩擦，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谀魅地笑着像是个拧巴的老菊花似的，她忽地压低声音道，“还有几个是以前的官家小姐，说不得还有成为灵师的天赋呢！”
眼前这人可是个大客户，这可是四象城三大族姜家的内务总管！说不得那几个好苗子卖到他家去，还比那青鸾阁值钱不少哩！
张岭抚了抚胡须道，用些许锐利的眼从熙熙攘攘百十个丫头中挑出十多人道，“赵婆子，这几个丫头的卖身契拿来给我瞧瞧。”
几个被叫出来的女童焉巴巴的，好不容易提起一点儿劲来也掩不住眼中的茫然与无措，看着那张管家接过赵婆子找出的卖身契，又让身盘的小厮给那老婆子五枚金币。
赵婆子接过那钱时眼都笑弯了，要知道他手上这一片百来号女童加起来还不到一枚金币嘞，哪怕是那最俊俏的晨儿丫头，她也只算得能卖出个五百银币，也就是半个金币的价值！
说到晨儿丫头，饿了几天后好像就老实多了，也没整些什么幺蛾子。
赵婆子刚满意地点点头，哪想就有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张主管，能不能带上红姐姐……”
张岭听这声音皱起眉来，只是个刚买入门的丫鬟就敢提要求，以后还能了？
他带着些许不满，盯着那两只小手抓住衣角不断颤抖却依旧选择抬起头坚毅地看着他的晨儿。
赵婆子见状就急了，这死丫头是要坏了我的买卖不成？想着便撸起袖子，抬起手怒目圆睁地走向晨儿。
随着赵婆子的手打下去，卷起一阵微风，晨儿边上的姑娘都闭上眼来，这婆子打起人来可不留情面，一巴掌呼下去保管你脸上红一片！
“赵婆子，这丫头已经被我姜家买下了，你谁允许你随意打骂我家下人的！”张岭冷声道，同时赵婆子脸都红了也甩不下那一巴掌，一股大力钳制住她的手让她无法更近一步。
赵婆子心头泛起一阵冷意，闻言只好讪讪放下手，恶狠狠地剐了晨儿一眼道，“倒是我逾矩了，只是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些，怕惹恼了大人。”
“不必多言，把那红丫头的卖身契也给我拿来。”张岭挥了挥手，又对晨儿道，“等家里的婆子教了你礼仪后自己去领罚。”
“多谢管家。”晨儿行了个有些四不像的礼倒是逗笑了张岭。
言罢，赵婆子把红儿的卖身契给了那小厮，把红儿送了出去。
看着离去的一队人，赵婆子凶神恶煞地把那些还没卖出去的孩子赶回潮湿肮脏的囚笼里去，有些羞恼地给木桌踹上一脚。
ps:这本不是言情不是宫斗喔！其实是本十年前男频文里女配/女主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