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么轻松？
几乎所有人包括教导的婆子和偷偷看上一眼的路过丫鬟们的脑中都闪过这个念头——要知道她们已经练习站姿一个时辰未曾休息了，却依旧没有感到多少倦意。
今日是方婆子来教导这些刚入府的丫头们，站姿并非只是像根柱子似地杵在那，要尽可能美观，因此早早便衍生出一种姿态。
双手需手心向下，左手上右手下叠于胸腹前，双眼看三尺前地面，左脚向后挪半步，保持双肩平齐、上身正直，不能摇摇晃晃。
听上去似乎不难，可先不说这些丫头最大不过8岁本就是有些好动的年纪，就是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来，光是站着一个时辰怕是也已经东倒西歪了。
方婆子本想给这些丫头们来些下马威，不想却是自己给她们吓了一跳，她摇摇头拍起手道，“可以休息了，姑娘们！”
“好耶！”
红儿突然伸出手抓住月岚晨命运的后颈肉，凑到她耳边问道，“是晨儿的原因吧？”
呼出的暖气让月岚晨耳朵不由得抽动两下，撅起嘴角抱怨道：“好痒啦，红姐姐！”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体暖洋洋的诶，我听说咱们府里有很多修士，会不会是因为这样灵气特别丰富呀！”秀芹，一个出身贫苦的小姑娘提出一个原因。
在这个世界上能走上修行路的人很少，但关于灵力的事情却流传甚广，所以很多平民以及那些缺少底蕴的贵族经常会把各种乱力怪神与无法理解的东西归功到修士与灵力头上去，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情况确实是如此的缘故。
除去稍懂些的红儿与秋家姐妹，其他几个丫头也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昨天晚上算是她们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根本没有注意到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
丫头们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过多，开始互相讲着过去的故事排解无趣，而月岚晨则是拉着与她一般大的青儿这边凑过去听一句，那边蹭进去看一下，不时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大约半晌过后，红儿见方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又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大伙招呼一声，便是整整齐齐地站立好，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稚嫩地声音一起响起道，“方婆婆好！各位姐姐们好！”
这是行的常礼，一般在正式会面主人或是宾客时则是要行大礼甚至跪礼。正常来说红儿她们与方婆子她们同是普通下人，身份基本持平是不必行礼的，不过现在在人手下，她也就带着大家行个礼权当卖个好了。
方婆子满意地点点头，丫头们这才恢复正常的站姿。
“接下来是行姿，记住走路时要‘行不回头，笑不露齿’才行。行走迈步时，脚尖应向着正前方，脚跟先落地，脚掌紧跟落地。走路时要收腹挺胸，两臂自然摆动，节奏快慢适当。”
丫头们边听边做，不过这可不是像站姿那样，只要站好了不动就行，对官家出身的几人来说倒算不难，可对其他人就有些难以适应了，其中最难的点不在动作，而是要把控好步度与步位才行。
步度，是指行走时两脚之间的距离。步度的一般标准是一脚踢出落地后，脚跟离另一只脚脚尖的距离恰好等于自己的脚长。
而步位则是脚落地时应放置的位置，同时步韵也很重要，走路时，膝盖和脚腕都要富于弹性，肩膀应自然、轻松地摆动，使自己走在一定的韵律中。
行姿对这些小丫头来说无疑是最难的一点，青儿甚至在走了几步后不知不觉就顺拐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小姑娘眼里打着泪，抽抽鼻子爬了起来，边上一个丫鬟见状牵住她的手，保持着微笑道，“可不能哭喔，变成小花猫可不好看了！”同时一步步后撤走着来引导青儿。
另一边，月岚晨也碰到了些许麻烦，要把握好步度对初上手的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而且方婆子还死死盯住她，一开始还只是提醒多了或是少了，后面就上手拍打她的小腿肚，弄的小丫头好不委屈又不敢吱声。
方婆子手上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多次拍同一个地方，还是让被拍打的地方红彤彤的，月岚城有些不开心地低下头看着脚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力气般重重砸下去。
“抬头挺胸！”方婆子突然厉声吓得月岚晨一抖，“记住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以后对着主子你也敢这般耍小脾气不成？”
“有谁不想好好练，就把你丢回那人牙子那边去！”方婆子把早就想好地训斥话说了出来，之前的站姿大家表现的都太过超出预期可是让她憋了许久。
对这些刚入府的半大丫头，特别是那些官家出身的就是要骂才行，要把她们身上的傲气，野气打磨干净，让她们认清自己身份，才能进一步培养忠心，已经为姜府训练过不知多少下人的方婆子可谓是深谙此道。
闻言月岚晨地眼睛一下就红了，但想起在那人牙子手上的日子只好乖乖收起脾气。
不过那方婆子可不打算轻易饶过她，这可是大夫人指明了要调教好的丫头，她继续说道，“做错事了要怎么样我没教你们吗？”
“是……”月岚晨低下头，小珍珠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小声说着，“奴婢错了，请方婆婆惩罚！”
方婆子也晓得不能逼得太紧，淡淡说道，“念在你是初犯，就不多做处罚了。”
然后又伸出满是茧子地手安抚起月岚晨道，“希望你们也别怪老婆子我凶，现在不把你们那心高气傲地脾气收起来，以后有的是苦给你们吃的！”
“春桃，和她们说说前日春华受了什么罚？”
春桃是跟着方婆子进来的丫鬟之一，听到方婆子的话，不由得抖了抖，春华是与她同一批进府的丫鬟，两人感情还算不错。
她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是，方婆婆。”
“春华被罚杖刑20，由府内守卫行刑，如今伤口未好便被发卖到最差的……”春桃瞥了眼四处年纪尚小的丫头们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说道，“被发配到最差的黑窑供行夫走卒肆意亵玩。”
月岚晨倒是不懂那黑窑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红姐姐那突然煞白的脸色，她也能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处罚。
“晨儿……会好好听话的……”月岚晨两只小手握住袖口有些怯懦地说着。
方婆子见这番恐吓效果不错，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些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