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瑞琪儿闻言不由得皱了下眉，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番话尬得汗毛直竖。
这难道是薇薇安最新研究出来的撩人话术吗？
但随后，瑞琪儿却又不得不承认，单从薇薇安说的这几句话而言，“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听起来确实要比什么“因为我要拯救你”要舒服。
原本严厉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瑞琪儿悄然咽下。
不论薇薇安刚才的话是否真心，至少从她的表现上来看，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维持和薇薇安心灵上的疏远，瑞琪儿依旧保持着冷傲，甚至不惜颇为小家子气地咬着刚才薇薇安的过错不放：
“哼.....听上去确实很奇怪，但看你刚才准备干的事，分明是准备置我于死地呀，剑锋都架在我脖子上了。”
“难不成薇薇安你口中的‘特殊’，指的是杀了我的特殊吗？”
“啊哈哈哈....那还不是因为瑞琪儿刚才的状态很吓人，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彻底堕入黑暗嘛。”
薇薇安显得有些尴尬，尬笑了两声，但随即不知回想起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若真发生那样的事，如果不提前做好应对的话，后果将会很糟糕呢。”
“是吗？”
看着薇薇安严肃的表情，瑞琪儿眯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口问道：
“如果我被黑暗彻底吞噬，会发生什么？”
瑞琪儿并不觉得这次的惊险经历会是一个毫无缘由的意外。
那黑色圆球确实是莎伦娜的遗物，也确实让瑞琪儿压制许久的记忆彻底脱困而出，带给她极其痛苦的体验。
但瑞琪儿觉得如果只是看一眼就险些堕入黑暗、失心发疯的话，还是太过魔幻了一点。
简直和那些魔族美少女们看薇薇安一眼就会被魅惑一样离谱。
不过身处魔幻世界，一切看起来魔幻的事情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瑞琪儿知道，绝对有人在暗中悄然进行着干预。
不说别的，就光是之前突然出现在瑞琪儿意识中那道引诱她堕落的声音，便可疑万分，怎么都不像是瑞琪儿自己的心声。
对于可能作案的目标，瑞琪儿隐隐有了猜测。
她将目光投向薇薇安的眼睛，等待着后者的回答。
薇薇安深吸一口气，如实说道：
“你会失去理智，成为带来毁灭和死亡的灭世魔龙，用魔火吞噬所见的一切。”
“在‘过去’，我见过好多次类似的景象，但每一次我都没能将你从黑暗之中拉出。”
薇薇安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
“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高兴，乃至于失态.....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成功摆脱黑暗的影响，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啊！”
薇薇安短短的几句话，却蕴含着相当之大的信息量。
瑞琪儿消化分析着这些信息，好奇之余也皱了下眉，总感觉这样的展开似乎有些熟悉。
是了....小时候，将瑞琪儿从地下室救出的魔王陛下的使者告诉瑞琪儿，她的妈妈在意识到丽莎不在勇者队伍后当场暴走，将包括勇者、审判官以及随从人员在内的人尽数毁灭于魔龙之炎中。
魔王陛下得知此事后亲自出手，尝试制止陷入疯狂的莎伦娜，结果她和莎伦娜交手时的余波撕裂了空间。
失心的莎伦娜没有察觉坠入空间裂缝，就此不知所踪，并在不久后被暗灵帝国认定为亡故去世。
而这样熟悉的展开，也让瑞琪儿成功锁定了在刚才试图干涉她的存在。
有的时候推理就是这么简单。
证据什么的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谁能从事件中获益。
谁获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曾经莎伦娜的失控，让暗灵帝国损失一员大将，同时也毁灭了数座村庄和一座大城池。
不仅如此，更是令帝国十余名试图联手阻止莎伦娜暴走的传奇实力贵族当场身陨，其中就包括帝国的远征军团长以及一位倒霉的原罪选帝侯。
如此种种后果相互叠加，直接让暗灵帝国的中兴中断了一段时间，势力随之而收缩了不少。
这也是如今帝国高层有不少贵族对瑞琪儿冷眼相看的原因所在，即便瑞琪儿早就公开与莎伦娜划清了界限，可实际上莎伦娜暴走的后果一直在由瑞琪儿承担。
如果放到过去，瑞琪儿或许还会觉得妈妈之所以变得疯狂、不讲道理完全是莎伦娜自己的原因。
哪怕莎伦娜亡故，瑞琪儿也只觉得她活该，不骂上一句好死都算她有教养、对得起莎伦娜对她的养育之恩。
但现在，得知关于【势力均衡】的情报并重新拾起这些封印的童年记忆后，她却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隐藏着阴谋的气息。
身处暗灵帝国境内的瑞琪儿一旦失心陷入疯狂，遭殃的毫无疑问也是暗灵帝国本身，很有可能引起混乱。
而假使暗灵帝国陷入混乱，黑暗势力受损收缩，光明势力自然会趁机扩张，收复失去的领土。
如此一来，周围的人类王国绝对笑麻了，但瑞琪儿并不觉得这些烂脚虾王国能出这么个厉害人物，能恰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无视薇薇安的干预对她施加精神影响。
....唔，当然凡事无绝对，瑞琪儿的另一个妈妈、传奇魔法师丽莎或许拥有着这样的能力，但也只是或许而已。
而且自出生以来，瑞琪儿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丽莎一面，随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而等到丽莎失踪后，哪怕莎伦娜如此疯狂地寻找，依旧连根毛都没找到，于是瑞琪儿早已习惯将丽莎这个名字和莎伦娜一同归于死人堆中。
而有能力对瑞琪儿施加影响、并且会对结果喜闻乐见的存在中，自然少不了救济女神这位神祗，那一位肯定很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因此，结论也就随之而水落石出了。
“试图影响我、让我陷入疯狂的存在是.....降祸女神？”
瑞琪儿皱着眉说着，恍然大悟：
“她，想利用我进行【势力均衡】？”
薇薇安凝重地点点头，证实了瑞琪儿的推测。
瑞琪儿的眼神也变得凝重，她知道这个结论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