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足以称之为另一方世界,并不是物理上的世界,而是更加唯心。一眼望去全是舒缓的白色,“上方”则覆盖着几缕典雅的淡蓝色。
讳本以为自己会去到她们说的那间酒馆。显然这里不是,但这里跟酒馆那种地方一样能舒缓神经。
一把失了色的刀插在“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刀柄上,她的双腿和手指都是锐利的银白色刀刃,全身有不明显的金属光泽。淡蓝色的头发随着并不存在的“微风”轻轻飘荡。白色风衣宽大的衣角遮住了她的腿,让她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
她的脸庞轮廓分明,有少女般的清秀,整体却散发出高雅的古典女士气息。
“律零?我以为你的形象会是狂野的战士。”
“我也是最近才获得的人形。”她的声音清脆悠扬,像是归乡的鸟儿。
“我以为我能置身事外。”她从刀柄上跳下来,在空中画出一道银色弧线,代替双脚的刀刃最后柔和的点在“地上”。“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个形态也蛮好的。”
讳发现她的动作有些机械,也该还没有适应人类的身体。
“是她做的吗?”
“恩,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没想到她还会乱来。你快把最近的事做完吧。”她的语气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带着明显的厌恶,这副身体,或者说“她”为其带来了改变。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无意义的问题,我们早就下定决心了,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仍在观赏这副身体,尝试做各种动作。
“对了,“灵魂会随着风吹响海边”,这句话你听过吗?”
讳差异于她会提出这个问题。“这是我们那边的民谣中的一句--身体葬于泥土的芬芳,灵魂则与大海的蔚蓝共眠。她不可能没听过。”
“我又不是知道她的所有事。”她的眼神飘忽,回答明显很没底气。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她骗了你?”
“....”
“她骗了你多少?”
“我以为我跟她一样是个疯子或者变态。现在看来我仍是单一的个体,我跟她不一样。”
“所以,她骗了你多少。”
“...所有事,大概。”
他是龙族的某位高级军团长,职位相当于人族的圣骑士,血族的高等贵族。当然他的身份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重要。
他沿着大峡谷的一端走向另一端。这里已经远离龙族领地,要不是血族邀请所以种族召开的会议吸引了所以的目光,他的出现未必不会被这里的原有种族发现。
现在正是个机会,两年前这里死了足足二十个龙族,他们都是犯罪流放至此。常规的死亡并不是造成多大的影响。可他们却是在一夜间被屠杀殆尽,即使是罪人,对于高傲的龙族来说这样的杀戮也是无法接受的。
他循着踪迹来到尸体所在地,为了防止这些尸体被其他种族利用,他们流放前都被施加了腐烂魔法。现在他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被分解殆尽的淤泥。
好在还有记录魔法,他稍加引导就能看清那晚的真相。
“晚上了吗。”
衣着有些朴素,看起来是人类的少女和那群龙族围坐在一团篝火旁。她望着漆黑的天空问道。
“小姑娘连这都看不出来嘛?”一个心大的龙族坐到她旁边,他的嘴角留着口水,龌龊的笑容与那张宽大的脸非常相称。他们的算盘都已经打好了。“你该不会是某个被流放的王族吧?”
他抬手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少女并没有对这个行为做出任何回应。见此其他人也慢慢露出獠牙。
“我们都是被流放的将死之人,不如死前我们一起体验一把,我们龙形态的东西对与你这种小身体来说可是极致的快乐喔。”
“体验什么?”少女没有明白众人的意思。当然他们也不需要少女知道。他们跟少女说这么多已经是对她的仁慈了。他们是强悍的龙族,少女是无力人类,这里是荒郊野岭。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发现。
“她该不会还是处吧,我更兴奋了”
“来,让我们享受享受你的身子。”
已经有人忍受不住欲望,身体开始龙化。
看到他们龇牙咧嘴的笑和侵略性的眼神,少女这才后知后觉。但她也不慌不忙,抽出一把并不精致的刀。随即抬手一挥,她旁边的那个龙族就发出一声惨叫。
他吓了一跳,这个挥刀速度即使是他这样龙族的剑术大师也不曾达到。那个龙族没有反应过来。最重要的是,刚刚那一击,明明可以致命,头或者心脏但暴露在攻击范围之内,这些流放的渣滓也没有什么保命技能,可少女却故意只砍断了腰部的神经,对于龙族来说这无疑是最痛苦的地方。
此后每一击都是这样,她轻盈的避开了龙族的杂乱的进攻,像一位致命的舞者者他们间穿行,每越过一个龙族,她就在那具生体最敏感的地方留下痛苦难耐的伤口。直到他们都因为疼痛站不起来。
少女则坐在一边。观赏他们急促的呼吸,喷涌的血慢慢带走最后一丝生命的脉搏。
“我只是路过这里,是你们邀请了我,结果也该你们自行承担。”少女的语气冰冷有带有一丝嘲讽。
“你这个怪物!”
少女循着声音看向那只辱骂她的龙族。也许他没有说错。
她走向那个将死之人,他躺在地上捂住止不住血的伤口,露出惊恐的神情。她看向他的下体,露出一抹微笑。
若是刚才,这一定会激起他压抑的**。但现在他只祈求少女不要接近自己。
“你,你想干什么?”
“你们刚才想把你们的快乐强加与我身上吧,可惜没我强。既让我是胜利者,你们又理应承担结果,那我就试试把我的愉悦施于你们的身体。”
她握紧刀,毫不犹豫的向那里刺去。
他急忙解除记录。刚刚那一幕简直惨不忍睹。少女全程没有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且她的做法已经算是变态的范畴了。不过如果有机会,那身法如此敏锐且致命,值得较量。即便他确信自己一定会惨白。
明亮的太阳再继续上升将人影拉的老常,闷热的空气让他烦躁不已。远方空旷的山谷里突然走来一个如幽灵般的人影。他定睛一看,立刻紧张起来。
他从未想过她会在这里。
讳依然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她步伐均匀,拉着那顶礼帽,径直朝他走来。
“刀匠阁下,你不是在...”
“直入正题,你锻剑的目的完成了嘛?”
他还想周旋一下,但讳没有给他机会。讳似乎错误估计了她的时间,现在每次造访她都力求快速精准的完成。
他也知道讳的性格,如果在讳要完成的目的上违逆她,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我还没有成为王族护卫骑士。”
他只能坦白,尽管他知道这样说的结果是什么,但他还有反转的余地。
“嗯,你没有完成你告诉我的目的。”讳声音平静的可怕。她没有释放杀气,她杀人从不释放杀气。
她拿出背后那把刀。刀鞘呈淡蓝,是很不常见的配色。
“马上会有一场选拔,其实我已经内定了,我马上就是护卫骑士了。”他底气十足,因为这是事实。
讳停下动作,看了他几秒,紧张的氛围似乎有所缓和。“我会在来找你。”随后从新背上刀,无视掉他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他却叫住了它她,也许是劫后余生让他长舒口气,他变得更有信心。他抽出那把讳为他打造的银剑。这些年只要有这位朋友,他就未尝一败。
“刀匠,我知道你也是位传奇刀客。能否在这里与我切磋...”
讳没有停下脚步,她只是从背后轻轻的拔刀,将刀的一小段展示给他看。
纯黑和纯白均匀的缠绵着,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花纹。没有恶魔侵蚀般邪恶的气息,也没有神圣的天使般的震撼。与那些名刀不同,它没有特殊的含义,仅仅是为了伤害,破坏而生。
也仅仅一眼,他就放弃了与之对抗,这不是他能抗衡的武器。甚至把它称作与其他庸俗的东西一样的”武器”之名都是对它的侮辱。
这位刀匠无疑打造出了最恐怖的事物。他无法想象到底什么人才能驾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