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折痕从未听过相关的传说，不可见的古树降下祝福是她的常识。从未有人质疑过，莉莉丝的提问到引起了她的兴趣。“为什么这么问？”
“不，我不是说那种真正的诅咒。”莉莉丝慌忙解释道。她清楚当面质疑别人的信仰是不礼貌的行为。“我的意思是...额...那个教堂。”
她指向前方的那座洁白的建筑。它曾经是教徒的应许之地，现在不过是一座即将被改建的房屋。
“如果古树真的给与过这里祝福，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这里剩下的只有一个...不堪入目的真相。”
折痕隐约理解了莉莉丝的意思。漫长的时间总会摧毁一切珍贵的事物。留给她们这些后人发掘的只有于想象背道而驰的碎片。
“在我看来，一开始降下的确实是祝福，只是后来者曲解了它的含义。”折痕走到莉莉丝前面，先一步跨入教堂。
“医生！你现在还不能进去！”
折痕进入内部，第一反应并不是教堂里刺眼的亮光和那些奇形怪状的仪器，她的思绪被周围那段奇特的音乐吸引。
没有宫廷乐那般优雅娇柔，也不似民乐一样高亢接地气。是现代任何稍微了解过音乐的人都会唾弃的旋律。可却又这恰到好处的沉闷。
这一定是一位来自她们那边的作曲家。顺着音乐的节奏，折痕来到那个音乐盒前。
一个非常老式的音乐盒，曾经金黄色的油漆已经剥离了它的身体，只剩下灰黄色的皮肤和记录着它的经历的点点伤痕。但损坏的痕迹只停留在大概几年左右，起码现在这一任主任对它保养有佳。
折痕拿出自己的老式钟表，上面的花纹和上色几乎与音乐盒一致。应该是同一批人生产的。“这样的话，那它也是个老古董了。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种东西。”
“什么？”跟上来的莉莉丝本以为折痕会震惊于那些独特的仪器。现在她被一个小音乐盒吸引反倒让她意外。
“这个音乐盒，它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不，放的音乐才是重点，那起码是一千年的东西。如果你不叫莉莉丝，再换几件在荒地上行走的衣服，那它就非常适合你。”
“它是律零的音乐盒，跟她的行李一起搬过来的。”
“律零？”折痕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几笔。现在她才意识到，她确实是会听这种东西的人。她的脸上露出一模不易察觉的嘲弄般的微笑。随后开始环顾四周。
地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纸张，像是被打散的文件。面目全非的神像依然屹立在前方，而那些仪器则静静的躺在神像的庇护下，好像它们本该在那里。
她盯着仪器上闪耀的点点光芒。在神像的阴影下它们显得更加耀眼，像一个新生儿对陌生的世界透出好奇的目光。
莉莉丝反应过来，那里面蕴藏这太多秘密，血族的过去，长久的进化实验，使用者毫不客气的评语还有律零的研究。她不能让它们暴露在一个外人眼中。
可折痕只是盯着仪器看了一会又转头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好像她要注意的重点从不是那些东西。
“你太神经质了，我只是个医生，在我的病人没被治好之前，我不会做其无关的他事。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操作东西。如果你顾虑的只有这些东西，那大可放心了。我关注的只是这里的环境很好，现在就能让律零住进来。”
莉莉丝放下心，毕竟是律零让她来到。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还不行，各种魔法都没构造好，律零的存在会影响..”
察觉到自己说漏话了，莉莉丝立刻捂住嘴。
这些小动作却全在折痕眼中。
“果然，她没有魔力。”
“你怎么知道？伊扎比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不然你们为什么不用魔法为她治疗。她看起来也不像是畏惧魔法的样子。”
折痕找了个能做的地方坐下，点起一根烟，又开始在笔记本上些东西。
“我还有东西要问你，小姑娘你为什么觉得律零是人类？”
“？”
看着莉莉丝惊讶的表情，折痕也意识到自己的提问太直接。
“抱歉，我的问题不过够清楚。你们给我的那份那份关于律零身体的报告，明显是从古语里翻译过来的。不巧的是，我恰好懂古语，所以一看就知道。有人做了修改。这导致语法有些错误，我猜，原文对律零的第三人称应该是非人的“它”，对吧。”
听到这里，莉莉丝攥紧的手指，眼帘垂下。这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折痕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印有古语的纸张。
“伊扎比总管好像对这件事一概不知。而毫无疑问这份报告出自这里。那能篡改的人只有你了。我的问题是，不管报告出自那里，既然已经证明律零非人了，那你为何还有坚持...”
“不!”莉莉丝几乎是吼出的这一声。她的语气透露出坚毅。折痕从笔记本上移开视线，开始关注莉莉丝本身。
“律零她是人！”说着，莉莉丝收起眼镜，快步走到折痕身前，一把夺过纸张。只有面对律零的她才会显得这般主动。 “只是她的身体强度超标，仪器才将她判断为非人。”
“可标准本就是为了区分生灵。她超标就说明她不是人类。”折痕没有退让，但她的语气平静。“我并没有跟你争吵的意思。我只是说出我的观点。如果你能平复一下心情，我不介意跟你好好聊聊。
周围的魔力骤然收缩，原本有些娇小的生体现在变得成熟且富有女人的魅力。
“如果你不是律零的医生，你已经死了。”莉莉丝站定身体，瞪了折痕一眼，她已经转变为了另一人格。语气也从前面愤怒转变为自信且不可置疑。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做到折痕对面。眼神和动作都充满不屑。
折痕并没有表情变化。她无期的像一块石头。连莉莉丝的性格转变她都没有任何惊讶。
“标准只是仪器规定的，随时可以改变。像我这种超出常理的魔力量...”莉莉丝伸出手，不可见魔力在她手边聚集，逐渐展现出猩红色。“难道你能说我不是生灵吗？”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问你，你这个人，莉莉丝，为何会认为律灵是人。”
这是什么问题？莉莉丝不解。她一直把律零当作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从未想过她的身份。硬要说的话，从见面的哪一刻，她苍白的脸上划出那到微笑的那一刻，她就沉沦在那份温柔中。还有那时她们两人的连接，她们互相感知到彼此，就像是注定的真命一般。
“因为，我喜欢她。”
“只有这个原因？”
“嗯。”
折痕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东西，她刚才对莉莉丝用了个潜意识的催眠，让她说出真正的原因。没想到这个原因这么的富有戏剧性。
但折痕也坚持自己的观点，尽管她有人的一部分，但律零不能被称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她试过对律零进行催眠，效果不好。她的身体更不用说，骨头已经是钢铁的硬度。从精神层面和物理层面都是不能判定为完整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