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远离国家,靠近海岸。有一个不错的小港口。任何一个想要远行的旅人,无论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是富甲一方的王室,只要肯付钱都会获得一次不错的服务。
几年后,大陆之间的平凡交流会让这里发展成举行城市。但现在它已让默默无名。
再次之前的历史并不重要。唯一值得少数人铭记的是,几年前这里送走了一位极其独特的客人。如今“她”的葬礼也在靠近这里的悬崖上进行。
一个小土丘,一个简陋的十字。这里望去刚好可以看到小镇的全貌。
守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她们面色凝重,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
沉默好像是默契一般持续了很久。就在折痕点烟之刻才被打破。
“据说一切生命都发展于海洋,所以生命消失后灵魂会回到深海,孕育下一代生命。其实都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相信这个的人都会选择在靠海处埋葬自己。”
“我不觉得她信这个。”莉莉丝回应。她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活着总要相信点什么。或者她假装自己相信这个。”烟很快就抽完了。她端起莉莉丝的一只手将一个小笔记本放在她的手心里。“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莉莉丝接过了笔记本,却没有急于翻开。
“其实之前伊扎比总管对你施了失忆魔法让你忘掉这里的一切。但我又帮你解开了。”
“我完全不知道呢。为什么要帮我解开?”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切。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为她来的,对吗?”
折痕拍了拍她的肩旁,“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不然赶不上船了。”
折痕也回去了,尽管莉莉丝还有很多想问她的。但正如她所说,她们以后还会见面。
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她想为这场葬礼再找些参与者,可实际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莉莉丝坐下,看着那个十字出神。隐约间她又想起了“她”的话。
“不要被我束缚。”
夜幕渐沉。莉莉丝本以为不会有人来,她可以安静的最后与“她”呆一阵。可远处的亮光她恍惚的精神立刻清醒过来。
伊扎比提着油灯,抱着一束鲜花。看到坐在地上的莉莉丝并没有惊讶。
她慢慢走过来将花放在十字前。
“女王殿下现在忙于诸国会议的事务,等会议结束以后她会过来。”
“伊扎比...”莉莉丝直呼了她的名字没有加后缀。伊扎比稍微有些惊讶,以前的莉莉丝要么软弱要么疯狂,现在,面对挚爱之人的死却出奇的平静。
“你还能感受到对她的感情吗。”
伊扎比愣了一下。随即在心中思索。一切都照常进行。“她”是从容且自愿赴死的。貌似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讳最后还解释了前因后果才离开的。莉莉丝和折痕则带着“她”的尸体离开血族来到埋葬。
“随让可能让你感到愤怒,但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跟多是遗憾。”
至于遗憾什么,伊扎比自己也不知道。当她会想起这段经历是,她总会感觉到一阵心痛。
“女王殿下...”
“她们接触其实不深,奥尔维雅她整理情绪的速度很快,毕竟她是血族的领导者。但,说真的她至今还以为她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莉莉丝仔细回想,“她”杀人时就会回到以的状态。让她们三个误以为“她”是双重人格。
“我挺羡慕奥尔维雅的,这可能只是她人生中的小插曲,但我陷的有些深了。我可能很久都再想念她。”
莉莉丝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奥尔维雅托我问你?”
“问我什么?”
“...你的态度?”
莉莉丝醒悟过来。她不想现在谈这个事。但早晚要说明的。
“女王还有血族已经有一条自己规划的道路了不是吗。不需要因为我而改变它。”
“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到血族了?”
“我自认为不算血族,或许只是个独立的个体而已。我也没想发展什么新血族。”
伊扎比笑了笑。“其实奥尔维雅想的跟你差不多。我们的路不同。”沉默了一会。伊扎比有问。“你还要再呆一会吗?”
“我大概比你陷的更深吧。”
伊扎比感觉现在的莉莉丝想一个老沉的旅者。
“她帮了血族很多忙。我以后会长来的。”说着伊扎比也消失在夜幕中。
又一个人离开。莉莉丝知道,血族对“她”的感情只萌发在一瞬间。
其实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在神父死后,她也没有因此而悲伤。
好像无形中有股力量在削减她们的感情。
能像伊扎比这样为“她”出席葬礼已经很不错了。
莉莉丝没有起身,就这样独自为“她”守夜。
最后一天,莉莉丝等来了最后一个客人。
帕米什法官为了赶路已经有些衣衫褴褛。轻便的皮衣像是被野兽撕咬一般,裤子上也沾满泥土。但尽管如此她整个人看起来已让严肃不可侵犯。
讳突然出现为去往血族的她指明方向。那时她就觉得讳有些不对,变得有点灵活,好像更像个人了。
她没想太多。这不关她的事。
她从山丘上走过来。这里的布置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恩师的墓地。
走到墓前,两人都没有说话,吊唁者不需要言语。
“她杀过很多人,而且手法及其残忍。”
“我知道,有一瞬间,我成为过她。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抓住那次机会。”
帕米什没听懂。但法官的直觉让她知道这个人与“她”关系一定不浅。
“我能问问她的死因吗?”
“她设计了一个无法完成的约定。”
果然,她的死是自愿的,帕米什想到。伤害,痛苦,她一生都没有放弃。刻最后,她的结局依然与这些普通的生命相同。
“是讳杀的她?”帕米什将腰间的细剑亮出来。“我也曾与她做过约定。”
“准确的说,应该是讳的那包刀,律零。”
“律零?”
帕米什俯下身,触目埋葬“她”的土地。律零不是她的名字,是她用自己的身躯打造的那把刀。“她”希望它能继续伤害,继续苦痛,还是...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还在人族时,我是负责她案子的主法官,她还没被除名前在皇室的名字叫,莉米提亚。”
“莉米提亚?”莉莉丝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真恶心。我会马上忘掉的。”
帕米什笑了笑,“我也觉得不合适。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华丽了。”
她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大海。
肉体溶于泥土,灵魂落灰海洋。
她始终在试图理解我们的世界是吗?帕米什向自己的内心提问。可这注定是徒劳。
“我来此,是为了为罪人宣判罪行。可罪人已经不在了...”
“我会听。”莉莉丝说到。
帕米什抬头看向她,莉莉丝的现在像以为严谨的侍者等待主人最后的结局。
帕米什像是领悟一般,脱下帽子。站定身形。将细剑直直的插到地上。这是最古老的仪式。古老到帕米什用了数年,搜集了了无数古代书籍才将它重现。
在没有法院和法官的时代,古人正是用此仪式宣判逆群者的诞生。
“我是审判者帕米什,我再次宣判一个罪人,无名者,钢铁般的凶兽,离群的异类,一身在追逐自己的归宿。她本可以震惊世界,却仅仅将自己的足迹留在了少数人的记忆里。与我们而言,她残杀生命,罪无可赦。但于她自己而言,她最沉重的罪行是试图融入我们的世界。她徒劳了一生。但最终她回归了自我,她选择用她的方式结束。此是醒悟。”
帕米什顿了顿,后面不是仪式的内容,但她依然宣读出来,“有罪者,醒悟者,我将在此见证她的肉体成为世界的养分,灵魂回归于最原初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