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风从云的内心依旧五味陈杂。
毫无疑问,这场打赌是他输了,而且是因为他的盲目而输的。
但是,他是不能输的啊。
他输了,不就意味着他背叛了师傅的好意吗?
师傅安排给他这场任务,不就是为了帮他成功拜白茗淼为师吗?
可他现在却是输了,得履行承诺不再拜白茗淼为师……
收起笑容的风从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舔着脸向余木水问道:“那个……就是……我们之前打赌的要求可以换一个吗?”
虽然这样子说很丢人。
但是,风从云明白——人不要脸不要紧,最重要是有利可图。
余木水平静地看着他,笑着说:“你觉得可能吗?”
风从云也明白不可能,只能无奈地耸拉下肩膀——他本以为只要赢得这次打赌,就可以要求余木水帮忙让他成为白茗淼的弟子。
然后,他输了。
就不该打赌的……即使他这么后悔,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事实不能改变,但结果真的不能改变吗?
风从云忽然又直起腰,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余木水。
他这是要干什么?见得他如此认真,余木水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
两人面对面站立着,眼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差摩擦出火花了。
感受到这骤然变得严肃起来的气氛,白茗淼二话不说立刻站到了余木水的身边,一双美眸冷冷地盯着风从云——若是风从云敢对自家师兄动手,她绝不会饶了他。
“真的不可能吗?”风从云说。
余木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可能。”
“就算我给你跪下也不可能吗?”
“还是不可能。”
“当真?”
“当真。”
面对余木水的丝毫不退,风从云抖动着嘴皮子……结果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寻思这余木水也太固执了吧?不行,他得另想法子才行!
至于该想什么法子,他暂时没有主意……
风从云相对无言,余木水也不再与他浪费口舌,转而让他处理起解良和的断手断脚。
——将四颗小黑珠子从解良和断掉的四肢挖出来,又从解良和的身上搜刮出了那枚被藏着的纳戒,这件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只需要拿着这四颗小黑珠子和这枚纳戒回宗门复命就行。
至于那解良和临死前所说的事情——余木水是有些心动的。
但是呢……emmm……想知道的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他觉得没有必要让自己去冒这个险,可以回到宗门将此事禀告给宗门,让宗门派其他弟子去处理就好了。
等到其他弟子将东西取回宗门后,他再让白茗淼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这般想罢,余木水说道:“既然任务 已经结束了,那我们就回宗门复命吧。”
“那他所说的秘境,我们不去了吗?”风从云问。
余木水摇摇头,说:“回去禀告宗门,让宗门做决定。”
“真就要这么回宗门?”
“是的。”
“也许宗门会派我们去找那秘境。这样子的话,我们不就白回一趟宗门了吗?不如我们直接就去找那秘境吧?”
白回一趟宗门?
‘你是有可能白回一趟宗门,但我肯定不是啊。我就一炼气三重的修为,宗门里有那么多高修为的弟子,哪里轮得到我呢?’
这么想着的余木水,义正言辞地说:“宗门指派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是有接下来 的行动,我们也应该遵循宗门的指示。”
向来都不听宗门话的余木水竟然会说出这么正经的话语?
白茗淼虽然一直都是站在余木水这边的,但也不禁觉得这有些古怪。这位师兄可是 从小到大一直背着宗门对她进行魔鬼训练,每每被宗门教训也都不悔改的啊。
师兄是想偷懒呢。白茗淼一下子就看透了余木水的心思,但也不点破他。因为,只要师兄喜欢就好。
可风从云并不会因为余木水的想法而放弃自己的主张。灵光一闪的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说:
“我有一个提议。”
“我和你再来一个打赌,怎么样?如果我输了,咱们就回宗门。如果我赢了,咱们就一起去探索那秘境。”
这……余木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跟他打赌。
于是,余木水很是淡定地拒绝了他:“不赌。”
“你不赌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探索那秘境。那秘境肯定很危险吧?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话,就我一个人说不定是会出事的。”
“要是我出了事的话,你们也不好向宗门交代吧?”
这话说得怎么茶里茶气的?
余木水皱起了眉头。
白茗淼也皱起了眉头。
都觉得这风从云是有毛病。
不过,这风从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人是一起出来的,若是任由风从云出事,他和师妹都是免不了要有连带责任的。
更何况,这风从云是大长老的徒弟,若真是任由他出事了……余木水已经可以想到自家父亲那满脸怒火的可怕画面了……
不过呢,这是要风从云出事了才会发生的事情。
可风从云是主角啊,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又怎么会出事呢?
于是乎,余木水笑了笑,说:“好啊,那你就一个人去吧。我和师妹先回宗门复命了。”
这……风从云当即就不服了,喝道:“喂!我们好歹也是一起下山的同门,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下山的同门,那你又威胁我们?”余木水鄙夷地看着他。
白茗淼虽然不说话,但眼里对他的鄙夷已经寒如腊月寒冬。
风从云一时语塞,顿了顿,而后又说:“我才没有威胁你们,我只是讲事实而已。”
“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风从云已经从他的纳戒中取出一把七彩流光的匕首。
这把匕首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是除了锋利无比外,内有乾坤藏着狐妖一族的传承而已。
此刻的风从云还不知道这匕首的秘密,只当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但他又偏爱使用拳头,故而冷落了这把匕首。
余木水没想到自己不去夺主角的气运,也能得到这等宝物啊?有些兴奋。
于是乎,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当真要把这匕首给我?”
“只要你愿意和我打赌,我就把它送给你。”
风从云也不心疼这匕首,反正他用不惯这匕首。
“好吧好吧,我跟你赌。”
风从云立马就来了精神,两眼一亮,说:“好,那我们就简单一些,抛铜板怎么样?”
“随你便。”
“不过,咱们不是猜铜板的正反面,而是猜这枚铜板落地后能不能立起来。当然,这是以没有任何灵力干扰为前提的。”
铜板落地后能不能立起来?
既然这风从云要这么打赌,肯定是有他的把握的。
余木水到底是要猜‘能立起来’,还是猜‘不能立起来’呢?
若他猜其中一个,风从云会积极地让结果导向另一个吧。
不过呢,报酬已经到手的余木水,对输赢结果已经不是很纠结。能赢自然是好的,不能赢的话,也有报酬打底。
也就这样子吧,拿了报酬累一点也无所谓了。
“没问题。”
“好,你先猜。”
余木水倒是想看看这风从云是如何让铜板立起来的,于是,他猜:“不能。”
果然,人人都是觉得这铜板躺着的概率比较大一些,风从云得意地说:“好,那我就猜能立起来。”
比赛开始,一枚铜板被风从云抛于上空,不断翻转下落,其中除了受到空气阻力外,再无其他的影响因素。
直到铜板落地前是这样子的。
就在铜板即将要接触地面的 那一刻,风从云的脚忽然一用力,拨动了地砖,使得地砖缝扩大了一些。
——这铜板刚好就卡在了地砖缝里,立了起来。
原来他是这样子将铜板立起来的啊。
余木水还以为有什么更华丽的技巧,原来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看到铜板顺利立起来,风从云心满意足地说:“你输了。”
然后,他又向白茗淼请示道:“师姐,我能和师兄单独聊一会儿吗?”
白茗淼对这个结果很不服,欲要开口反驳,却被余木水止住了。
余木水说:“可以。”
风从云这才敢将余木水拉到一旁,凑在余木水的耳边悄悄说道:“要不这样子,你撤回之前对我的要求,我也听你的话,咱们回宗门去。如何?”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余木水斜眼看着风从云,很是鄙视他。
“不必了,去就去呗。”
一听余木水这么说,风从云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他说:“你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对你的要求是不会改变的。”
与其说是对他的要求不会改变。不如说是,他不想让白茗淼空欢喜一场。
虽然要辛苦一趟……辛苦就辛苦 吧,要怨也是怨他自己输了打赌。这么一想,余木水是想动摇也动摇不得。
见得余木水态度这么坚定,风从云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咱们就一起去探索那秘境吧。要是路上你反悔了的话,可随时跟我说。”
这一刻的风从云真的很无奈,又得另外想办法让余木水收回要求,不然他没法拜白茗淼为师啊!这能怨谁?得怨他自己打赌输了啊!哎——!
就此说罢,风从云放开了余木水,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在他们身后的白茗淼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们……
等到余木水回到她身边,她悄悄地问余木水:“师兄,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以白茗淼远高于他们的修为,理应是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的。但是,考虑到自家师兄的隐私问题,她还是选择了不去主动窃听。
余木水也不避讳。既然师妹问了,他就直接挑明了说。
白茗淼了然,冷冷地瞪着风从云。这风从云让她师兄输了打赌,就已经让她很是不爽了,竟然还敢拿要求威胁她师兄?
风从云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尴尬一笑。
下一个瞬间,白茗淼又是一掌拍出,将这风从云拍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