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别睡啊……」
「求你了……别睡……」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荡着硝烟与血的协奏曲。
银发的少女,精致的俏脸上,此刻,满是泪痕。
她布满血痕的手掌,紧紧攥着另一双手。
那双手的主人,有着一头黑色的秀发,但此时,已经杂乱不堪。
她布满血污的脸庞上,存在着一道深深的疤痕。
狰狞,恐怖。
「别睡……求你……」
躺在地上的黑发少女视线逐渐模糊,耳畔传来的声音同样越发模糊,她清楚,自己将要没法再继续听下去了。
这伴随了她许久,许久的声音……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扬起沙尘的马蹄跺地。
那团已经无法睁眼辨认的黑压压的一片……
正在冲杀而来。
她的手,忽然恢复了温度。
「你……!」
黑发少女拨开了一旁惊喜的少女,单手按在被血浸染的土地上,支撑着,缓缓起身。
她的喘息声,也没有那么的微弱了,反而,更加粗重。
她那双被凝结的血块覆盖的双眼,此刻,再度恢复清明。
只不过,红血丝已经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爬满了她的双目。
她死死地盯着那片阴霾——
和阴霾中,全副武装的人——
想要置她,和身后的人于死地的人。
「不过,我还不能死啊……」
她狠狠地咳嗽着,吐出了积压在嗓子里的凝血。
就好像——
一只回光返照的困兽。
而现在。
这只猛兽……要展开它濒死的反击了。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动。
少女的身后,九道红色的如缎带一般的光尾,悄然浮现。
「伊……」
不知少女默念了什么。
也没有人看见身后痛苦地嘶喊着狂奔而来的银发女孩。
或许,有人有幸。
只看见——
那冲天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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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
红发少女的手晃了晃,让恍惚的薇儿回过神来。
薇儿看着眼前少女因不满她走神而鼓起的双颊,也是展颜一笑,伸出白皙而修长的双手,捏了捏这团“球”。
是脸。
“不要没事就捏我的脸啊!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赶出宿舍啊!”小井桃子恶狠狠地瞪着薇儿,威胁道。
“没事,”薇儿骄傲地昂了昂头,“你舍不得。”
“你!”
小井桃子终于忍住没再发作。
这是一间三人“宿舍”,灰色的钢铁作为墙壁,但是上面的内容却不单调——
不少的相片,几张印着学院少女偶像“吾妻三水”演唱会的海报。靠着门的地方,还挂着两套灰绿色的疑似军装样式的校服。
在对着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单人床。
与门上挂的“校服”格格不入的是,床边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以黑白为主色调的JK。
在单人床的对面,则是常见的上下铺。
也就是两名少女所住的地方。
忽略掉单人床后面的远程监控装置,六个显示屏,桌子上摆放的三把手枪。
可能,这就是一间寻常的学生宿舍。
此刻,这上铺的主人正赖在下铺不走。
“薇儿……”二者又打闹了一会儿,这才消停下来,小井桃子喘了两口气,脸上的担忧掩饰不住。“你刚才……没事吧?”
薇儿脸上的笑容仍然存在,只不过似乎多了一丝勉强的味道。“没事的……”
“就是又想起了那个梦罢了……”
“啊……”小井桃子愣了愣,随后无奈一笑,“我亲爱的薇儿~那些东西不要信啦~难不成你还要和陌生的梦中女孩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嘛……”
“去去去。”薇儿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被子里的腿拱了拱小井桃子,“快睡吧,明天带你出去买新出的熊熊太郎的周边。”
“对了,三水也会一起来。”
“嗯?大忙人这次终于可以从舞台上歇一歇……”
“是,结果估计很快就会变成转移到战场上动一动了。”薇儿看着眼前面色逐渐僵硬的小井桃子,耸了耸肩。
“嘁。”
小井桃子不爽地撇了撇嘴,肩上的粉色吊带隐隐有滑落的趋势,再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被窝里的少女已经侧着背过身去。
无奈之下,小井桃子哀叹一声,灵活地扭转腰肢,攀上了通往上铺的铁梯。
“那我睡啦,晚安~”
“嗯,晚安。”
少女互相问候。
一切的一切,重回寂静。
呼——
薇儿轻轻地翻过身,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上铺的绿铁底板。
吱——吱——
束束月光从四方窗悄然洒落,在青灰色的大理石地砖上,留下点点斑驳。
树叶的剪影摇曳着,摇曳着。
少女静静地呆望着。
无声无息。
“记忆……”她目光略有些涣散地伸出手,洁白的手背被她滞在眼前的上方。
手掌,缓缓探出床铺的边缘。
无色的光抚过她的指缝,带动了少女波动的眼瞳。
“我能感受到……但是却……大概……不想回忆吧……”
“我的「去处」,又在哪里呢……”
无忆的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
睫毛微微颤动,她收回了手,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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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冰冷的实验室……
还有散落一地的碎石块……
不如说,像火山岩更贴切……
冰冷的地面,少女的迷茫,逐渐赤红的瞳孔,还有——
严丝合缝的特质金属地板,它的表面,正在“出汗”。
炙热,滚烫。
伴随着周围研究人员惊恐的面目……
似乎有一位金色长发的白衣男子缓步走近。
不同于那些麻木的白衣研究员……
他似乎更加具有活力……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
将少女波动的情绪抚平……
「没事了……」
「都没事了哦……」
少女的意识归于沉寂。
除了那碧绿的法阵和他手中一闪而过的鹰头拐杖。
回过神时。
黑发少女,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脑子突然变得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住进,住进这门上挂着写有【205】的铁牌的宿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间宿舍里的女孩似乎已同自己非常熟悉。
红发的少女,活泼的性格,但是却时常让人哭笑不得。
蓝发的偶像,看上去随性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三个人里最沉稳的一位。
还有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任务一件一件。
外面混乱的城市,也在少女的眼中逐渐清晰。
零星的旧记忆片段或许有时会被她记起,而身处于这所培养「能力者(Abilities)」的「学园(Unilyceum)」。
她新的记忆,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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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奥尔威特淡淡笑着。
她似乎是想再展开下一个颅内小剧场。
但是她没有。
……
蝉鸣渐渐轻了。
她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