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我拿命接!
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通话邀请后,意识到他可能会通过某种手段强行接通,于是匆忙给他回了消息:
『[廢物]:大哥,先别激动
[廢物]:打电话就算了
[廢物]:我现在不方便』
『[心寒]:什么意思?
[心寒]: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廢物]:……
[廢物]:是,但是我没在家』
『[心寒]:可手机定位显示在这里啊』
『[廢物]:我手机落家里了!』
一时着急,竟把脑子丢了。
『[心寒]:那现在是谁在发消息?
[心寒]:猫娘吗?』
……
我差点就要问他是不是黑了我的摄像头,还好反应过来这样问不妥。
他这样问其实也不算突兀,主要是我以前用过的身份——“瘟翎”,也确实是只猫娘。
之前照镜子的时候就联想到了那段短暂的时光,那段逃避现实的美好时光。
可以以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虚拟形象,肆无忌惮地展示虚假的自我。
沉默片刻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在不想处理这麻烦事。
明明那天出事之后,网上为数不多认识“瘟翎”的,只有网暴者。
事件发酵后,从来没有了解过“我”的人,都能毫无顾忌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肆意批判。
要不是当时看直播的人不多,不然我不是死在别人手上,就是死在自己手上了。
也怪我,什么时候犯病不好,偏偏在直播的时候……
唉,不想了,还是先想办法处理下当下的事。
他说“被当时身为‘瘟翎’的你拯救了”,我实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当时犯病的录播我没能看到,因为被封禁了,直播账号也一样,说是传递了负面信息。
所以说,传递负面信息怎么可能有所谓的“拯救”的效果?
继续想也没用,还是直接问吧。
『[廢物]:你说被拯救
[廢物]:是什么意思?』
他提出那个名字时,我就以为他也是网暴者,可是冷静下来想想,都过去几年了,而且我只是个小主播,真没必要揪着不放。
还是说,当时传递的负面信息,过度影响到他了?
就在我思考时,“心寒”给出了他的答复。
『[心寒]:当时出事的时候,不是你在直播吧?
[心寒]:我的意思是,不是正在和我交流的你』
毛骨悚然的感觉缠住了我的大脑,文字已经穿过屏幕,化作清晰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察觉到类似“精神分裂”的情况。
为什么说是类似呢?因为传统意义上的精神分裂症,通常以妄想为主,伴随着神经衰弱,行为错乱。
但我确实是个正常人,会做出偏激的反社会行为也只是在大脑“断弦”的时候,而且没办法回忆起发生过什么。
当然,也不是所谓的“第二人格”,我还没那本事,可能就是发疯而已,再加上天生的神经问题所致。
虽然我是个废物,但可我不想被人说是有精神问题,不管是歧视还是同情,都无法也不想接受。
还好被白糕抱着,情绪没有变得太激动,深呼吸之后,勉强能继续打字。
『[廢物]:这和你被拯救有什么关系?』
『[心寒]:我也有差不多一样的症状
[心寒]:不过在那次你的“华丽表演”之后
[心寒]:情况大有缓解
[心寒]: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并不孤单』
“华丽表演”
多好的词。
一时分不清他在嘲笑我还是怎样。
但他的意思是他和我一样。
这我就不乐意了。
『[廢物]: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廢物]:但我没有你说的那种问题
[廢物]:你可能误会了
[廢物]:枪我不要了
[廢物]:也不用你劝我
[廢物]:麻烦你走吧
[廢物]:我可以赔点钱』
虽然有些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先不说我变成了这幅样子,不能见人,更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简单的网暴我还能应付,忽略就可以了,反正没透露啥真实信息,但按照他说的话来看,他可比网暴者难对付多了。
一个掌握多种科技手段的精神病患者,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但是,这种设定不就是某些悬疑电影的凶手的样子吗?
在我发完让他离开的消息后,他传来了一个视频。
『[心寒]:(333.mp4)
[心寒]: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
[心寒]:就请看看这个吧』
看到他传来的视频文件,封面是那个熟悉的猫娘“瘟翎”的形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但是不能让白糕看到,毕竟有所谓的“负面信息”。
虽然白糕一直没有看手机屏幕,只是抱着我,脸贴在我的肩上,非常享受的样子,但以防万一还是回避一下,至少要戴上耳机。
斟酌过后,我对身旁的白糕说道;
“那个,我突然有点事要办,可以拜托你在这里待着吗?”
“欸?老公要出门吗?”
“啊,不是,就在电脑桌那边,额,看个东西。”
话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支开白糕来着,但现在我有些不敢出门,毕竟有个人正等在楼底下,可能也不在楼底下,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已经开始找了。
“嗯!不会离开太远就好~”
得知我还会待在房间里,白糕开心的蹭了蹭我的脸,然后搀扶着我下了床。
身体还是有些酸酸的感觉,行动不是很方便,但至少还能走路。
脑袋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没从昨晚的刺激恢复,还是刚才的聊天记录导致的。
这几天,变成猫娘的白糕,和同样改变了的自己,已经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虚幻、荒诞的样子。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在我下定决心通过死亡来结束虚妄后,却派来这么个人,硬生生将我又拉回了不愿面对的现实。
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实在不想提起。
同样是犯下了罪行,罪名是“传递负面信息”,也同样无法回忆起,只是在犯病之后觉得怅然若失,并伴随着精神和身体上的疼痛。
我依稀记得,那时“醒来”后,应该是头不知道在桌子上磕了多少下,弄的到处是血,直播画面也已经没了。
(仅供参考)
……算了,一想又开始头疼,不如直接面对真相。
就这样,白糕坐在床边等我,而我坐在电脑桌前,给手机连上耳机并戴上后,战战兢兢地点开了那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