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
所以,白糕说的“做只可爱乖巧的小猫”是这个意思?!
开什么玩笑……
“这……有点过分了……”
惊恐缓缓爬上脊背,压得我愈来愈喘不过气。
理智开始粉碎,眼神逐渐迷离。
[失去自我]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
上次体会这种绝望,是初次被白糕改变身体。
如此复杂的深度崩坏,不必再次用具象的语言形容。
如果不是白糕的那个吻,或许我真的会死在那天。
后来被告知每天有十分钟可以做回自己,我才能稍微松口气。
继而想到通过“惩戒”来换取与白糕相处的资格。
但,以后似乎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我不再是人,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与死亡无异。
既然如此……
“喵!”
白糕将我叫回了现实。
“不需要顾忌什么,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不可能。”
我打断了她的天真发言。
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让腐烂的内脏透透风。
呼出来的,则是如枯萎的枝条般无力的语气。
“怎样才能让我变回去?”
“欸?抱歉……”
“有方法的……对吧?”
抬头看向白糕的眼睛,却没得到想要的回复。
“灵魂一旦融合,便无法分离,部分融合有空隙,可以将肉体分成两种状态来切换,但彻底融合后,绝无改变可能。”
看到我认真的眼神,白糕只得陈述事实。
这掐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我一直在为她着想,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给予了她帮助。
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这三个字,最近在我脑中和口中出现过无数次,连我自己都开始厌烦了。
与其说是渴望得到答案,不如说是无力且绝望的质问。
“因为喵也爱你~”
这是她的回答。
可怜,可笑。
“也”这个字,让我回想起我曾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向白糕告白。
真想杀了自己。
算了,换个问题。
“能不能,放过我?”
“喵?”
“让我去死吧,求你了……”
说出来了啊。
或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白糕的感受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她擅自做了这种事……
意义不明。
我救过她,对吧?
虽然是发病时的无心之举,但至少也算半个恩人。
不求她回报,但至少不能这样害我吧?
由于心理状态过于糟糕,导致浑身使不上劲,不然我立刻就咬舌自尽。
“不……不对……欸……怎么会这样……”
白糕语气颤抖,一并颤抖的还有搭在我身上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很慌乱。
但她强装镇定,还在试图安抚我:
“喵只是想帮你……”
“帮我?
我不值得……
……算了,还是说明白点好。”
[他人的幸福,与我无关。]
[我的幸福,绝不存在。]
这是我最初的信条。
然而,一只小白猫的到来,化作幻想中的美好生物,修改了一切。
我以为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引导这只可爱的猫娘,使其幸福,在做完这件有意义的事后安详的去死]
很美好的愿景。
虽然与她生活做不到泰然自若,但也有解决方案。
因为我足够坚定,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做出格的事。
不过都无所谓了,我连[自我]都失去了。
废物的肉体无法复原,废物的灵魂与猫结合。
不,应该是我的灵魂污染了……无所谓了。
我恨自己。
我必须杀了自己。
此刻,必须告诉白糕,毫无商量余地:
“你没资格这样做。”
多狂妄的言语,不敢相信是从我口中出来的。
凭这句话,足以让白糕讨厌我了吧。
“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来效果不错。
在加把劲……
“想想你自己,最后也是靠死亡来解脱的吧?”
这里说的是白糕在那条巷子里,意外获得自由后,就立刻了结自己的生命,获得永恒的自由。
“那你应该明白我想去死的理由,那么……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难道你想像你母亲那样,做个……咳……啊……”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嗓子里的血呛到了。
哪来的血?
因为我想用语言伤害面前温柔善良的白糕,所以遭天谴了?
还是与我肮脏灵魂融合在一起的那只黑猫的灵魂看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我的心在滴血是真的。
若不是别无他法,我才不会用这种方式伤害白糕。
真正没资格的人是我,我就一废物,凭什么责怪她?
但我必须装成这幅任何人都会觉得恶心的模样。
于情于理,我都该死。
白糕的手没在抖了。
看来她想通了。
抑制住想道歉的冲动,我慢慢将眼睛睁开,想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白糕凑近我的脸,伸出舌头轻轻舔掉我嘴角的血液。
“你在做什……唔!”
完了。
白糕就像完全没听到我说的话,想之前一样,毫无征兆且不容抵抗地吻住了我。
手与舌头一起轻抚,香甜的味道从嘴里灌输至全身。
春风细雨,润物无声。
手脚无法动弹,即使能动也没法反抗。
现在看来,或许在白糕第一次将我身体改变时,就故意设置了这样微妙的体型差,让我没法反抗她的任何动作。
良久,直至嘴里只剩下她的香甜味。而无任何血腥。
嘴唇慢慢离开,但离开的也仅仅只有嘴唇。
炽热的眼神,就是不去看也能感觉到。
“呜……”
有点想哭。
这算是,被欺负了……?
“小黑米说的对,喵没资格这样做呢。”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像是在认可我说过的话。
“喵知道啦,你并不像喵爱你一样爱喵啊。”
是这样吗?
我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感其实并不是[爱],而更像是一种[祝福]。
但是,她又是如何肯定她对我有[爱]的?
与我相关的[爱],无法想象,过于荒诞,比见到猫娘还虚假。
她的脸蹭了过来,温度很高,如冬日的火炉。
“白糕是坏猫,很坏很坏,想永远待在你身边,所以就只能这样做。
不需要你爱喵了哦,无法接受也没关系。
只要喵爱你,就够了。”
她的语气多么温柔。
她的语言多么恐怖。
无言以对,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还有,被她亲过后……
怎么完全使不上一点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