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喜欢故事。憧憬故事中的英雄,为波澜壮阔的大冒险雀跃欢呼,更是对恶毒狡诈的邪恶们恨之入骨。
有句话就叫出口成灾。
/小子,管不住嘴的人,可是活不久的/
这谁都听得出来是玩笑话的故事,为何渐渐演变成真的了?
是因为这身能卖出高价的铠甲?还是那柄顺手偷来的魔刀?
为什么没有人来戳穿我?喂,“学徒”,你明明就在怀疑我的吧?
“我知道了。你们的集群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我们当然不会守在这里。然后,只要我用这个将长着黑色之角的男人击倒再交给你们,你们就会放我一条生路,是这样对吧?”
是因为我已经成为了那个故事里的邪恶了吗?
“嘻嘻咕咕。就是这样。水死镰大人是这样吩咐的。人类,你可别辜负水死镰大人的期望呀。嘻嘻咕咕。”
“那个……如果只要交出黑角的话,那——”
脑海中浮现出绝对无法在即将到来的激烈冲突中幸存下来的同伴的脸孔。
不,他们说不上是同伴——只是,稍微争取一下也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成功的话,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让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
“嘻嘻咕咕。你是想谈条件吗?人类?嘻嘻咕咕。我只是个小小的间谍,可没法向你保证任何事情。而且……水死镰大人只是说,尽量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我才冒死特地潜入此地。要我看,就算你不出卖同伴,就凭你们这些家伙也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呀。嘻嘻咕咕。”
可恶啊。明明就连这些怪物都一眼看出自己是个十足的软脚虾了,为什么其他人却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开的小小玩笑?
唯一能指望的“学徒”,他也好像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从女性成员那里收到的注目和尊敬更是让我如坐针毡。
这就是所谓的骑虎难下吧。
/小子,不诚实能死得慢一点,太诚实就只能死个痛快。/
撒下一个谎,就不得不为延续谎言而继续错误的一步又一步。
我已经捣鼓好了一个差强人意的说法。就凭这六个人想要和那样的怪物以死相搏简直就是自杀,但如果只是献出一个人的小命——更何况那个人似乎连人都不是的话——这样就能保下其他人的命,那我就连一点负罪感也没有了。
一切都风平浪静。那只几乎透明的怪物也不再露脸。就当我以为这只是一出因为压力而被我混淆的梦境,想要把那根诡异的东西找个机会扔掉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这之后我就前去找寻在遗迹附近的其他成员,但却没有找到最重要的“黑角”。
“这还真是相当夸张的数量。原来如此,站在这地方的话确实能明白我们被「包围」了啊。哦,那不是黑角吗,他已经和怪物们打起来咯。”
我努力去找黑角,但却没有在周围发现他。
等我来到预先定好的汇合地点时,“学徒”已经攀到了如果缺乏勇气,光凭力量和技巧绝对无法到达的高耸石柱上头。
就算能使用魔之技法,对于人而言,那也是无法轻易再现的壮举。
虽然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但光是能看到的在遗迹外头虎视眈眈,只等茶乐所说的结界溃散与重新结成之时一拥而入的怪物大军就已经不是六个人能应付得了的数量了。
“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了。学徒,帮着其他人一起突围,我去帮黑角。”
“行啊。那之后要在哪里重新汇合?”学徒轻巧地从那高处爬了下来,“话说在前头,我之后是绝对会去找长毛女的。骑士,因为你拦下了我,所以她可能已经在果树林和当地人发生了激烈冲突,正急需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师前去调解矛盾。”
分开行动也一样对我有利。
“那就在那片果树林汇合。”
这正是个绝妙的机会。
手持“信物”的我能够顺利“击退”怪物的阻拦,来到“黑角”的身后——除非他早已预料到我会背叛,否则这就是无从反应的来自友军的袭击。
一切都如我所预料的那样。
“黑角”孤军奋战,但碍于诅咒,他只能不断击打敌人,却没能实质性地减少它们的数量。
他只用看的就明白了“诅咒”是什么原理吗?不仅仅拥有非人的力量和躯干,这野性的直觉也一样十分可怕。
我没费什么力气便接近了他,所有拦路的怪物都在配合我“逢场作戏”,就好像它们早就已经为此排练了无数次一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根本看不出异常。
当我顺利来到“黑角”背后之时,他抡圆的胳膊清扫出了一小块能够站人的区域。
我知道,那是他给我留开的口子。而他在完成这件事之后就没有再看向我了。
我顿时心生一种愧疚之情,但又不得不马上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下一刻,我就用“信物”攻击了“黑角”。毫无疑问,这是卑鄙且邪恶的举动,但我想我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下一刻,我感到胸膛有些粘稠,并且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味。
我原以为这是”黑角”四溅而出的血滴到了盔甲的里面,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的眼睛向下移动,然后便看到了奇特的刀尖。它似乎令我感到有些熟悉,嗯,它或许是我从纳萨度的宝库里盗走的把柄魔刀吧。
但它为什么会从我的背后刺破我的胸膛而出?就连盔甲都因为它而出现了一道裂缝?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