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我不借助手头这根“学徒用拐棍”的话就没办法打出什么有效的攻击。
这一点虽然在面对少量敌人时几乎不会有什么缺陷,但在面对数额巨大的敌人之时就变得非常不方便了。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我就该试着多锻炼锻炼挥舞长棍的技巧。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这么招这些家伙的恨呢?”
敌人的数量确实很多。一只一只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被那些薄绿透明且有液体流动其中的触角尖端直接碰着,那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学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啊!我要求你全心全意——!”
好在它们好像并没有疯狂到会一拥而上。又或是似乎存在着某种限制,让这种简单易懂的选项变得“不可选用”了。
无论如何,这些很像是从深海底部里头窜出来的生物正半悬浮于空,并不断生长出令人不安的触角拦住我们的去路。
“对我来说,这种状态才是「最良好」的。虽然执着这点让我错失了好几次出师的机会,但我还是认为这才是事实。”
尽管挥动“学徒用拐棍”就能将那些柔软的玩意单凭风压隔空炸碎,但它们的本体却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简直就像是调查和研究过我的进攻手段一般,让我无从施展最拿手的本事。
“橘球啊,仅仅只是偷偷摸摸打算灭它们全家可没道理被追杀到如此地步!”
橘球马上对此表示怀疑。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家伙。
“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不如说,在这种关头讨论这些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呀啊啊!”
如果缓慢编织出的触角巨网会被敌人轻易破坏的话,那就改而选择先用触角抛掷一些石头泥巴之类的过来。真是个不错的灵机一动。
我是觉得这些敌人差不多也该知道怎么应付我这单调的攻击手段了——可它们无视了最具威胁性的我,而是转攻向橘球和变得意外可靠的爱哭包。这就显然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不过它们的射击角度十分单一而有限。
整齐划一,如雨点般坠来的石子和硬泥确实十分壮观……
但和应付触角网络时一样,我使用相同的方法也还算勉强能够应对——我猜测这不合理的举动多半是为了避免石头误伤到自己如山似海般的同伴。若非如此,没必要采用这种刻意且明显有利于我们的动作。
也就是说,它们的本体很能适应空气媒介,但却异常害怕锐利的戳刺和割砍。即便是石头那未遭研磨的尖角,也能够对它们产生威胁。
这里并没有一支能够接连放出箭矢的整装待发的军队。我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收集石头再一个个丢出去。
不过我想这一弱点依旧能够在我们冲出它们的包围网的时候派上点用场。
“当然有很大的不足。因为我们可是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莫名其妙被一只浑身冒火的家伙趁夜袭击了哦。”
“它们是怪物啊!学徒!怪物会攻击人!然后再吃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喂!别转头回来!看,看前面!”
橘球是觉得这算是理所应当啦。但这不是非常奇怪吗。
如果是互相争抢有限“食物”的“竞争者”,想致对方于死地也姑且算是有理有据。
这么说来,如果这些学会了向我们丢石头和泥巴的家伙采用波状攻势,我想我们本就缓慢的突围进度将彻底挂掉。
没错,如果唯一有办法应付敌人攻击的我不得不一刻不停地挥动学徒用拐棍的话,那包含我在内的三个人都会变得连一步都动弹不得了。
但这些绿油油一片,像悬浮于陆地之上的绿色海平面一般的东西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明明有着分辨出“威胁性”的知性,和攻向敌人的“薄弱地点”的智能。似乎是为了包围并捉住我们的“它们”,却始终没有采取“轮流丢石头”这一简单有效的手段。
“嗯,我似乎找到解决现状的关键了。不过它们为什么要攻过来这一点依旧原因不明。”
“别在纠结什么怪物袭击人的理由了!学徒!有办法的话你就快用啊!”
“很简单哦。”
在看到又一次的攻势来袭之时,我抓住时机将橘球推了出去。
她蹒跚两步后稳住了跟脚,爱哭包则是好像已经料到这一点般挡在了她前头。
那个位置非常”浅显易懂”,我的举动也同样“一目了然”,而胜机就在这短暂的一秒瞬间。
“观察,世上唯一一样比观察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更细致的观察。”
看似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实际上却是一个离散的整体。本能告诉它“不要弄伤自己”,所以才只从高处将石头扔向地面。
而指示它的存在希望“包围并捕捉人类”,所以它才出现在这里。
尽管原理不同,但在同“库尔德里哈”的战斗中,我们唯二产生了效果的攻击手段就是“冲击力”。黑大个的拳头和我的“学徒用拐棍”都是这一种。
而剩下的一种,就是因为“藏着掖着”而被看穿是“次数有限”的攻击手段的爱哭包拿着的魔刀。但它一次只生效于一个敌人,且次数有限。
综合来看,这头似乎由一只只个体组成的“集群式”的,能够用薄膜应对强冲击的敌人,正是最适合用于对付我们的“对策单位”——我最终决定为其取名为“莫塔尼布拉”。
莫塔尼布拉的触角飞速生长,不过它们却不像刚才那样多汁带肉。透明且脆弱的触角呈锥状分布,并赶在飞石之前赶到橘球和爱哭包的身上,成为了保护两人的“屏障”。
而那举动自然也在我的“观察”之下。并且,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一因“突然发生的变故”而产生的“紧急行动”中,出现了足以将这片绿色的触角海洋杀死的“巨大破绽”。
生长出触角的一个又一个个体间出现了差异。信息的传递和整合需要“时间”。
如果这些个体都是独立的,那么发生突发状况时,它们的行动将会是“杂乱”的。
可我看到的现象却是“有一部分触角在前,一部分在后,依次排开”的锥状。
如此一来,敌人不采用波状攻势的“迷题”也已揭开。而这代表的事实只有一点——那最先到来的触角的末端便是敌人最脆弱的“核心”。
对此暴露无遗的弱点,我的答复自然也只有一个了。握紧拐棍,提高出力,我奔袭向那个方向已有两秒,全然不顾触角的蜇刺,就在将要接近到包围网的刹那,我仿佛看到莫塔尼布拉用触角划出了仿佛人脸般带有弧角的笑容。
所有的敌人下一秒就像漏了气的球一样干瘪,薄膜出现孔洞,不知名的水汽从中喷涌而散,它们一个接一个枯萎,并如丝带般落了一地。
因为数量很多,所以场面十分盛大。不过因为莫塔尼布拉本身很轻,所以还谈不上库尔德里哈死了之后那声极大的闷响来得“轰动人心”。
事成之后,我回到了惊魂未定的橘球,和以莫名敌视眼神瞪着我的爱哭包那儿。
“不错吧。一次性解决。对于不得不处在高压之中战斗的我来说,完全算的上是大快人心!”
嗯。好。然后呢,这也就是说,那场与库尔德里哈的战斗毫无疑问被什么人给看到了,并且战斗的详情也同样被那个指示莫塔尼布拉开展包围网的家伙得知了。
“哇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拿出魔刀!停下来!一切都很可控不是吗?!没有人受伤!而敌人也被我打倒了!就算你们吓得不轻,但这点小损失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橘球?嗯?”
橘球抱住了显然有些不正常的爱哭包。为我拦下了她和她手里那把危险的魔刀是很好啦,你有话要抱怨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我想我现在不得不先接受一个事实了。
“看样子我多半是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