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乐：其二
“这就是证明。茶乐，抱着不值一提的愤怒，是做不好任何事情的……对，就连活下去都办不到。”
这是个小小的圈套。费立根体系的术法并非全然无效，但却并不致命。
“你有学到这第二课吗？”
如奔流般使用术法之后，茶乐成功将那层无比坚固的表层“皮壳”打碎，黑色的斑块整从那少女形状的怪物身上缓缓脱落剥离，并露出在壳的底下鲜红跳动的肉膜。
明明只要再多坚持一下就能将她杀掉，可茶乐已经连呼吸都难以做到了。
即便攻势宛如鬼神降世，那也是存在「限度」的。超过限度，“滥用”了费立根体系的术法就会招致这种连维持生命的基础机能都发生紊乱和失灵的下场。
不过，即便是以“滥用”的强度在驱使身体，茶乐.斯温柯蕾塔依旧没能达成她的目的——也就是斩除眼前这只魔怪。
明明茶乐抱着面对死敌的态度，可莫凡乌爱却不顾这些，只是片刻不离地替完全失力的茶乐完成那些无法自力完成的必要呼吸。
简直就像方才的战斗未曾发生过一般，莫凡乌爱的脸上依旧……不，甚至挂着比先前更明朗明亮的笑容。
“看样子你有反省过了。非常好。这很好，因为接下来就是第三课了。茶乐，将你脑袋里的妄想都丢掉吧。我这就带着你去往能够明白某个事实的地方。”
等到茶乐的身体完成了适应和调整，莫凡乌爱就将她背在背上。
尽管身体的力气都枯竭了，但只要使用费立根体系的术法，就能以自己的想象操控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状态绝佳，茶乐.斯温柯蕾塔做出了这样的“估算”。
但莫凡乌爱的背部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这也是必须纳入考量的一点。而从现在这个角度，就算从背后偷袭，那层毫无死角的“壳”也会保护住莫凡乌爱……
而且莫凡乌爱死死地钳住了茶乐的两条腿。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勉强自己使用不完整的“天雷莱汀”巫术，也无法单凭热量将她烧死。
以现在身处的这个“状况”，绝对无法将敌人消灭。
然而，想要逃离莫凡乌爱的囚禁，最少也得等到茶乐麻痹的神经恢复正常，并且身体要能承受住能够使用“大噬深冰窟魔鬼”级别的巫术带来的剧烈副作用为止。
换而言之，茶乐.斯温柯蕾塔陷入了不得不任由敌人摆布的境地。可那最关键的敌人，莫凡乌爱却是背着茶乐并开始“折返”了。
显然，她肯定知道季地遗迹的所在。要说哪个地方能符合她所说的“条件”，那就只有季地遗迹而已。
但她特地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就算莫凡乌爱莫名地执着于自己，茶乐也想不明白她要将自己带去季地遗迹的理由。
“虽然外种们都是些柔软的虫子，但「珠渊」的虫子可是非常听话的。”
茶乐也只是明白这世上有十二座满是怪物的「庭院」。「庭院」彼此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一直以来都是个谜团。
“被投下的诱饵招来，并为此奔波不停的虫子啊。现在已经让你精心计划的「什么」泡汤了吧？”
“我可不是在向你询问意见，茶乐。我是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不要因此受到过度的打击。况且，你还根本说不出话吧？尽管你并非是完全的旧人类，但也只比它们稍微强韧上那么一点而已嘛。”
然而，当这两个人影在地点之间完成了移动——茶乐和莫凡乌爱到达同样也是发生了一场激战过后的“季地遗迹”所在的高崖附近之后，眼前的场景只能以“怪异”来说明。
那是一座巨大且令人”印象深刻”的石制建筑物。
茶乐对这样的建筑没有任何的印象，但莫凡乌爱就不一样了——她意识到这是一栋什么建筑的时候便明白了——她毫无疑问是厌恶这个场所的。
“法警！将两位关键的证人带上证人席！”
低沉响亮的声音从那石头做成的庭院里传来，对于莫凡乌爱而言，在那个地方坐着的是“怪物”。
「法警」，在额头的部分有着一处奇怪坚硬的凸起的高大生物堵住了退路。恍惚之间，莫凡乌爱和她背上的茶乐已经站到了这栋露天的“法庭”的证人席之上。
“这是……在做什么？”
听不见声音的“法官”从其身旁的人那“看到”了莫凡乌爱说了什么。“法官”敲了敲身旁的锤子。
“人手稀缺，场所也是临时搭建，但真正的文明，就是会为了一介渺小脆弱的生命而深究真相究竟为何的……检察官！”
“法官”将视线投向了一个方向，但那个方向的席位上却没有任何人。
就在这时，“法官”居然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跳到了那个位子上。
他表情自然，就像他本来就该站在那个位置上一般。
“刚刚，就在这处地点，发生了一场命案。”
检察官这样说道。
“死者，为自称佛力耶的男性。死因，被魔刀的力量刺穿了铠甲，贯穿了胸腔之中的心脏。这是致命伤，一击毙命。凶器，是原为这名男子所有，但在案发之时已经借出的这柄魔刀。”
“而就在案发的不久前，这柄只剩下一次使用次数的魔刀，还在我，和辩护人，一共两个人的两双眼睛之前出现过。因而，除了获赠这柄魔刀的被告，再没有其他人可以犯下这份罪行。”
被检查官指着的“被告”，也从“法官”所在的席位上离开，走到了检察官的身旁。
“学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辩护人。这里是，法庭。是你说你要为孤立无援的被告辩护，你才能够成为特例并站在那个位置上。”
“玛露艾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件事。你也记得的吧，她跟我们是一起突围的。而等我们回去找黑角的时候，佛力耶大人就已经死了！”
再度从身旁之人那里“看到”他人的发言之后，检察官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啊……但是！这并非不可能。而是恰恰反过来，除了被告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那柄魔刀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就是在突围的时候弄丢了。因为在你推了莎莎小姐之后，我没能在放置刀的地方找到那把刀。”
“这就是另一回事情了。你说你弄丢了，但这刀可是结结实实插在了受害者的身上。从身后贯穿心脏的冷静又迅捷的一击，被害人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夺取了生命——争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关键证人一号，你是不是该提供你的证词了呢？”
而这位“证人”呢，此时已经到达了怒意的顶峰。
“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我刚刚就已经在问你了吧？学徒帕芬。”
“我们在为这个丢了性命的可怜骑士找回那没能保护他性命的公义。言归正传——”
莫凡乌爱将蠢蠢欲动的茶乐丢给了不远处的黑角。
“够了。我不想奉陪这种闹剧。既然虫子失败了，那我就亲自动手吧。”
莫凡乌爱决定将这里付之一炬。具体点来说就是彻底摧毁，一点痕迹不留。
“你这野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