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其五
黑角讨厌芳香的果实。
严格来说，不仅是果实，只要是带有芳香气息的东西他都很讨厌。
/你的身上总觉得有股芳香果实的气味啊，亚巴西顿。哈哈，你吃素吃太多，连脸蛋都变成苹果了吗？/
并非同胞的“异人”之中，无一不是带着芳香气味的。就连那位“庭院之主”，甚至是那头燃烧着的库尔德里哈也是一样。
所以，黑角，亚巴西顿其实讨厌所有人。
即便是在生命旺盛而又精神强悍的同胞之间，黑角也有着堪称异常的“凸出性”。
触及深部的烧伤超过半数已经愈合完毕，不用多久就能恢复到能够正常行动的状态，然后，再过上一阵子完成蜕皮，酥酥脆脆的皮外伤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学徒”果然是另有所图。而且也没有真的死掉。他的盘算究竟是什么？
“哎呀，你醒了吗。和我听说的一样，你果然很结实呢。就连断掉的胳膊都长得出来啊，简直和怪物一样呢。”
其他成员也许光是听到这嗓音就会脊背发凉吧。对于死过一次的莎莎.西福可而言更是如此。
“随便哼哼两声也好呀，守护神。还是说，你也和佛力耶一样，只是个看起来长得很像的冒牌货呢？”
对这种了不起的称号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就算真的站在能将这般名头收入囊中的立场，黑角也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生命的强大是伴随着牺牲与血液的流逝的。即使弱小到不守护就无法存活下去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黑角也不会有心思去搭理对方的死活。
“你和学徒做了交易吧？那内容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不对。是叫保密义务吧？帕芬认为这是不该从我嘴里走漏的消息。”
滴水不漏啊，那个“学徒”。
“哼哼，不过，守护神，你也有想知道的事情的话，就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你问了什么？”
“你居然不觉得那算是个问题吗？果然，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啊——我是在问你，你是守护神吗？还是说，只是个冒牌货呢？”
「壳重的庭院」的庭院之主，莫凡乌爱一步也没有离开她端坐着的白树根。
这地方比满是猩红土壤的外部还要来得像是魔境。不过，黑角觉得只要那个叫莫凡乌爱的庭院之主不呆在这里，这种让人不安且恐惧的魔境般的感觉就会立刻消失。
“啊，卜迪拉则记如愿以偿了。太好了呢，守护神。这样我就不用操心该怎么为固执又别扭的他送行了。”
没听说过的名字，即便听到也完全想象不出有着这种怪名字的东西会是个什么模样。
“我完全不懂你究竟在问些什么。无论是守护神，还是冒牌货，我都没有任何印象。”
“正因为赝品不知道自己是赝品，才更加可悲呀，守护神。你是如假包换的正牌货啊。”
“是不是真货又有什么意义？”
“对你来说当然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你不是假货而是真货嘛。”
“那么，遵照约定，就告诉你吧。毕竟我是只有守约这样一个长处的莫凡乌爱。”
“你不是要替学徒那家伙保密吗？”
“啊啊，这个啊。没关系，因为学徒帕芬希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被耍了。
“别在意，守护神，我也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完全着了那家伙的道啦。”
又反过来被庭院之主安慰了。
“如果莎莎.西福可想要挥棍，你就要在她第一次行凶得逞之后，前去阻止她继续行凶。”
/你怎么可能会飞呢！哈哈哈！别真的去试啊！亚巴西顿！/
很久没有这么烦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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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角一直关注着莎莎.西福可。
既然这一切都是“学徒”设下的局，那其他人的死活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就算茶乐.斯温柯蕾塔或是穿戴着铠甲的“佛力耶”被莫凡乌爱杀死了也没有任何所谓。
重要的是“学徒”想做什么。以及自己是否应该阻止“学徒”这两点而已。
就算拿着那根诡异的拐棍，连样子都变成了“学徒”的莎莎.西福可依旧缺乏许多东西。
软弱的生命在更旺盛的生命面前，只不过是散发香味的食粮罢了。
就凭她自己的话，别说是“行凶得逞”了，能不能打定主意去下手都不一定。
黑角觉得，就算她真的打算杀死“庭院之主”莫凡乌爱，估计也会失败的。
所以，“学徒”的指示本身就是不可行的。不光是“等到莎莎.西福可行凶得逞才去阻止”这一点令人觉得荒唐，以“她会下手行凶”的前提来考虑未来的这种傲慢，正可谓是旺盛生命的浅显表现。
……
我本是这么以为的。大体上来说，我这些基于直觉的判断很少出错。
/别那么难过，只要用心去捂热的话，亚巴西顿，说不定这颗石头形状的卵也能孵化出鸟！/
如果没有“学徒”的话。
那家伙悄悄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摸到了那些人的后头。
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那个紧张得都快站不住脚跟的莎莎.西福可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杀向了他。
但是事情总是发生得很巧合，我想那个下意识挡在“学徒”和莎莎.西福可之间的玛露艾芬尼，她根本没料到莎莎.西福可会面带惊恐地向自己的身后挥棍吧？
那已经不算是血肉横飞了，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是将玛露艾芬尼的半截身子都轰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肉片，只有血水像炸开的瀑布般飞溅四散。
换而言之，完全就是一场惨剧。
难怪会是“在她行凶得逞之后”才让我前去阻止。
好，既然“学徒”是这么个打算，那我也不需要对他客气了。
黑角站起身，却发现“学徒”那头盔的缝隙正看向自己。我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该不会是在窃笑吧？
那些细微的动作通过活动铠甲不断放大，“学徒”已转身逃走，全然不顾正在激斗的其他人。
迈出步子，我开始追赶他。就算他再拿出杂耍般的火，我也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了。
怎么会让你逃走呢？“学徒”。米海尔.帕芬。我也有必须私下找你对质的事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