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其六
世上存在有当下绝对无法实现的事情。
/我拉着你上来，亚巴西顿/
带她上到铁锈之塔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一重要的规则。
/我醒了，亚巴西顿。喔，你帮你的朋友报仇了啊。这不是很好吗？毕竟自己心里过得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也许曾确实如她所言的一样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对她的担忧却早已更胜一筹。
/很开心吧！亚巴西顿！贪婪且卑鄙地活下去就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啊！/
最后，在刺入云霄的铁锈之塔的顶端，我们在那里分道扬镳。
/亚巴西顿！为你而写的故事就在前方！/
说到底，我没有什么志向，即便讨厌“芳香”，也没有想为之努力的“愿望”。
/厌恶是没法推着你走的/
从很久之前……从我第一次想要握住矛刃时开始……我就是一直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想要开始，便追逐近在咫尺的猎人；想要更好的矛，便开始追逐更高的地位；想要爱，便追逐阻隔着爱的障碍；想要颠覆什么，便追逐向同胞之间的顶点。
上到这座铁锈之塔后，我才明白，我是想要明白生命的意义，才开始追逐起了想要到达铁锈之塔顶端的她。
这确实是一场无比……美妙的时光。
但是我却没有得到答案。
……
“学徒”知道答案。
所以，我现在才又开始追逐起了他。
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他就在前方。但只是抓住他，然后逼问的话，什么都没法了断。
他想逃到什么地方？
这个方向，是要去往季地遗迹吧。
嗯……如果让他成功了，应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我却不想阻止他。因为我同样也意识到，如果想知道答案，我就应该放过他，直到他到达遗迹为止。
尽管依旧穿着铠甲跑动，但“学徒”的移动已经变缓。我们已经来到了悬崖的脚下，能够看到季地遗迹那石柱的影子。
他看样子也意识到了，我其实并不是来追杀他，而是来质问他的吧？
在不服责任便丢下一切消失不见的米海尔之后，“学徒”或许是唯一可以解答我困惑的人了。
/你一直以来都是个追逐者？/
现在已经入夜，蓝月降临天际，本该黯淡到看不见的星辰，此刻却依旧无比耀眼。
学徒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清理掉了沾在足部的红色土壤，将它们倒在季地遗迹的外头。
“我要事先跟你说明，黑大个，我无法实现你的愿望。其实你也根本不需要我来为你实现愿望。”
/亚巴西顿，你其实并不讨厌吃素吧？/
“我要开始在这架置设备。我希望你不要来阻止我。”
脱下头盔，“学徒”的脸的轮廓便露了出来。和自己带往铁锈之塔上的人所拥有的容貌非常相似。
而那挥手阻止自己继续上前的动作更是如出一辙。
“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插手其中，我也希望你先去和莎莎.西福可汇合。如果她遭受打击过度，也许会让事情变得超出我的能力范畴。所以，我就和你约定好了吧。如果你能阻止她下一次行凶，尽管我不能保证你会满意，但我会老老实实地把你想知道的说给你听！怎么样！”
/亚巴西顿，你简直就像野兽一样，能本能地察觉到很多被隐藏起来的东西，然后也会像野兽一样，本能地糟蹋掉它们啊/
“学徒！你也会自顾自消失不见吗！？”
这一次也一样要上当受骗了吧。我愉快地笑了起来，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去走，失魂落魄的莎莎.西福可抱着玛露艾芬尼不可能离开太远。
“不会像个蠢货一样为了他人而死吧？”
但在这之前，我还是会向他提问。
“黑大个，我可是除了信守诺言外就一无是处的男人啊！哈哈哈！当然绝不可能消失在摧毁最后的十二庭之前啦！”
巨大的树根隆起，漫天地尘土眨眼间将他整个吞没。季地遗迹所在的小崖正缓缓崩落。
我踩着的红色的土壤开始微微颤抖，渗出红水，如肉一般开始脉动。
枯死的黑红土地，被蓝色月光镀上一层阴诡的薄膜，地面如呼吸般开始发生皲裂，到处都是刺耳的低吟和尖叫，抽搐着的红舌从地面的缝隙里疯长而出。
拧断试图将我捕获的尖刺红舌，我笑着龇起了牙。
/没错，这样看起来就足够凶狠了，很令人安心呢，亚巴西顿/
我试着动了动那根“胳膊”。摧毁「壳重的庭院」，是这么个意思啊。
